第49节(1/2)

宋楚灵道:“不全知。”

李砚再问:“那与我相比,他知道的多还是少?”

“你与他不同。”宋楚灵已将香囊系好,她直起身望向他,许久后才缓缓出声,“连修所知道的,皆是我想让他知道的,可有些事,我若不想让他知道,可能他永远也无法知道。”

因为连修从来不会像他或是像李研那样,将她反复盘问,他从来只是做聆听者,等她开口告诉他。

李砚并不知晓这些,骤然听宋楚灵这样说,还以为宋楚灵只是单纯的在利用连修,根本未曾与他交过底。

想到这儿,他又莫名生出几分得意。

“那我的确与他不同,”李砚垂眸望着身前那不算太精致的香囊,弯唇道,“你的事,我定会全部查清楚。”

这一次李砚走后,宋楚灵没着急去擦身,她硬是又等了许久,见院内彻底没了动静,这才来到桶旁,她用手试了一下温度,果然是已经彻底冷下来了。

这个时辰她没法去打热水,要是今日还想擦身,就只能用面前的冷水。

宋楚灵不喜欢夏日里的黏腻,再加上明日一早要赶路,她会与李研同乘一辆马车,在那狭小的空间里待上几乎整个白日,身上难免又要生出一层汗来。

宋楚灵没有办法,只能用冷水将就一下了。

结果她正要宽衣,门外突然又传来几声响动,紧接着又是一声不重不轻的叩门声。

这动静不似李砚。

宋楚灵警惕地来到门后,通过门缝朝外看去,门外空无一人,只那地上搁着两桶水。

是温热的水。

夜阑至深,李砚终于回到寝屋,辛祥连忙迎上前去,帮他将外衫脱下。

桌上是早已备好的水和药膏,得知李砚方才在宋楚灵那里,已经给手上抹了药膏,便松了口气,一面收拾桌子,一面道:“楚灵姑娘还是有良心的,也不枉殿下一赶回来,只换了件干净衣裳就去寻她了。”

李砚没有说话,眸光垂落在那银灰色的香囊上,许久后,他用指尖轻轻弹了一下那猫虎头。

良心,她还当真是有的,但好像并不多。

第二日,天还未亮,皇城内外的护城军便已整装待发,从皇城到以北的岭山,若中途不出意外,辰时出发,酉时前便可抵达。

浩浩荡荡的队伍在街道上行进,一看这架势,百姓便知这是圣上要去行宫避暑,这长龙一般的队伍,从头至尾皆有持刀侍卫护着,没有半分空档能让寻常人近身。

百姓想凑热闹,只能远远观望,根据不同马车,去猜那里面坐的是何人。

今日不论位份大小,随行而去的主子都要在马车中待上整整一个白日,直到行至行宫,才可露面。

位份高者马车不仅宽敞,且东西一应俱全,位份低的,自是会差些。

李研的马车,虽不及皇上,却与皇后的那辆规格相似,往年也皆是如此,只是以前他的马车中,只有刘贵和常宁,这一次,他没有将常宁带在身侧,而是依照规矩,只带了一名近侍,便是宋楚灵。

马车上有一张只能容下一人躺身的床榻,上面铺着竹席,李研坐在上面,腰后是绵软的金丝团枕。

他向来不喜坐马车,因为摇晃的时间一久,他头便会隐隐作痛,此刻他半阖着眼,浑身乏力地倚靠在团枕上,墨色的青丝松散在两旁,显得极为倦怠。

宋楚灵在床榻旁坐着,她倒是不怕马车的颠簸,整个人都精神奕奕的,对面的刘贵也是上了年纪的缘故,脸色瞧起来也不太好。

快至岭山脚下时,皇上令队伍休整半个时辰。

宋楚灵见李研似是睡了过去,便与刘贵打手势示意,随后就走下马车。

连修在不远处正与宫人说话,宋楚灵走上前去,朝他行了一礼,询问还有多久才能到。

连修推算应当还有不到一个时辰。

宋楚灵点点头,又道:“王爷今日膳食用的极少,气色也不太好,等一会儿到了行宫,在晚膳送来前,可以先寻太医开副养胃的汤药么?”

周围人多,连修神情如往常那般清冷,眸光却是在不经意间与宋楚灵交汇在了一处,她脸上是惯有的笑容,只那眼里的眸光,细看却有几分不同。

他沉吟片刻,微微颔首道:“这是应当的。”

宋楚灵说完,便回了马车。

含凉殿位于行宫最西侧的位置,这里较行宫其他殿更偏远些,每年李研若是要来,都会安置在此处。

李研在马车中闷了一日,等一到含凉殿,便迫不及待带着宋楚灵去看那山泉和花海。

山泉自上而下潺潺而流,那淡紫色的花海半枝莲,随着山间凉爽的清风,缓缓摇晃,这般景色,令人心胸顿觉宽阔,夏日里烦闷的燥热也在顷刻间归于平静。

酉时之后,太阳逐渐西落,夜里的行宫很是寒凉,尤其是对于李研这样不耐寒的人来说,更要注意保暖。

宋楚灵取来一条薄毯,搭在了李研腿上,随后便坐在他腿边,与他一道欣赏眼前景致。

不多时,有宫人上前禀报,内侍省的连少监与随行太医贺白求见。

宋楚灵推着李研回到房中时,连修与贺白已经候了一段时间。

见李研进门,两人皆上前行礼问安。

李研不免有些奇怪,他今日虽然不太舒服,却也只是因为马车颠簸的缘故,等从那马车上下来,休息片刻就慢慢缓过劲儿了,不知为何贺白会寻来。

一经询问才知,原是宋楚灵忧心他胃口不好,想要讨个养胃的汤药,被这次随行的主事太医贺白听闻,便想着晋王的事不能马虎,这才亲自跑来一趟,正好已有多日未曾请平安脉,今日便一道请了。

李研身子并无大碍,贺白请完脉只是开了道养胃的方子,差人下去拿药煎服,便打算离去。

刘贵想要去送,可他今日实在是折腾乏了,脚步虚浮不说,脸都有些肿了,宋楚灵心疼地扯了下刘贵的衣袖,看向李研,“还是奴婢去送贺大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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