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1/2)

皇后顿时愣住,手中的茶盏险些落地,桂嬷嬷也难掩震惊,连忙从她手中将茶盏接过去,皇后也随之起身,未曾思量便脱口而出,“不可啊!”

皇上没有理会她,径直朝外走去。

皇后心急之下,连忙提步追了上去,下意识拉住面前明黄衣袖,“陛下留步,臣妾有话要说……”

皇上脚步倏然顿住,他阴冷的眸光落在皇后手上,皇后蓦地打了个寒颤,连忙将手松开。

她僵在原地,看那身影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当天晚上, 宋楚灵就被带去了养性殿,皇后心乱如麻,若宋楚灵当真做了御前尚义, 她便无法再下旨赐婚, 因为御前之人,论及婚事, 定要得到皇上的首肯。

第二日一早,皇后便守在养性殿外等候。

皇上散朝回来时,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 并未将她叫进殿中。

很快, 连宝福推门而出, 冲皇后摇了摇头, 见皇后还是不肯离去,他叹了口气,上前毕恭毕敬行了一礼, 低声提醒道:“娘娘应当知道, 御前尚义一职, 可不是随意什么人就能做的。”

皇后怎会不知,皇上昨日既然能够开这个口, 定是已将宋楚灵身份底细全部查清,他知道那是研儿看上的女子, 可他竟然枉顾伦理, 直接将她调去了身侧。

这么多年了, 他还忘不了她, 便是当真对她情深意切, 又怎能因为宋楚灵样貌相似,就做出这样的事来。

“公公所言, 本宫心中清楚。”皇后眉心紧锁,着急道,“可、可研儿那边……”

李研那边,皇后实在无法交代。

毕竟当初还是她提议要让宋楚灵做那凤仪女官的,若不是如此,如今的宋楚灵还安安稳稳守在李研身侧,哪里会出这样的事情。

连宝福朝身后殿门看去一眼,将声音压得极低道:“宋尚义当真如娘娘所说,遵规守矩,心思细腻,尤其是那双眉眼,一看便知是个老实敦厚之人,在皇上身侧时,一点也没露怯,难怪小小年纪就能被娘娘看重,做了凤仪女官。”

皇后听出连宝福话中有话,想到宋楚灵那双眉眼,她忽然明白了连宝福在暗指什么。

当年选秀之时,宸妃在皇上面前根本不敢抬眼,那可越是如此,越发显得她楚楚动人,不禁令人心生疼惜。

可宋楚灵却是不同,她的胆怯明晃晃就写在眼中,直白到让人生不出任何心思,这样澄澈明朗之人,虽然乍一看眉眼与宸妃极其相似,一旦与她相熟,便知她与宸妃绝不是一个性子。

见皇后神情稍缓,连宝福趁机又道:“奴才听说,那宋尚义当初还救过欣美人,可见当真是个性情极好之人呐。”

欣美人……

皇后再度抬眼看向连宝福,很快便反应过来了。

比起模样相似,性情却天差地别的宋楚灵而言,欣美人那神韵与心性,才真正与当年宸妃相近。

皇后不得不再次佩服连宝福,怪不得他一连伺候了三位皇帝,他方才那些话,就算落入旁人耳中,旁人也会以为,皇后是在忧心宋楚灵在殿前失仪,他只是随意宽慰几句,可就是这三言两语的宽慰,便给皇后重新指了一条路。

几日后,皇后寻了个缘由,直接将欣美人升至昭仪,还将翊坤宫给了她,那翊坤宫如今算后位当中,与皇上所居的养心殿最为相近,中间只隔着当年宸妃所住的永寿宫。

玉嫔听到后头一个不愿意,可她脸上伤势到现在还未彻底康复,气得在屋中乱砸一通。

娴贵妃倒是沉得住气,因她近日心思全在两位皇子身上,

郑氏老夫人没了,郑家那几个儿郎们又各个不让人省心,再加上大魏与瓦剌一触即发的局势,让她不得不为李砌与李碣分心筹谋。

正如连宝福所言,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皇上在看见宋楚灵时,内心不断翻涌的情绪,也渐渐归于平静。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宋楚灵只是与宸妃模样相似,可终归不是她,也不会成为她。

然即便如此,他还是不会让她离开,因为那双眉眼,实在像极,且她明明与她不同,可在某一个瞬间,他能从她身上看到荣林欣的影子。

对他而言,这便足够。

这日在御书房中,皇上脸色沉得骇人,他将几本从边境递来的折子,一把丢在书案上。

宋楚灵与连宝福连忙上前将折子收好,交到几位皇子与重臣手中。

堂中之人看过折子后,最先出声的便是李砌,他迈出一步朝上方拱手道:“父皇,儿臣以为,瓦剌首领之所以如此行径,乃是因为他初登首领之位,忧心我朝因与前任首领之间长期以来的合约,而暗中扶持旧部,使他地位受影响。”

皇上冷冷道:“依你所言,为了稳定瓦剌,大魏应当如何?”

李砌直言道:“和亲。”

此话一出,堂中几位老臣纷纷倒吸冷气,他们没有着急开口,欲言又止地互看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上首。

瓦剌挑衅到如此地步,若和亲所送之人并非真正的公主,想必更加会让瓦剌借机生事,责大魏并非诚心,所以依照李砌所言,要和亲的话,只能派皇上亲出的公主前去。

皇上膝下的公主仅有两人,玉嫔所出的静和已经嫁人,若当真要派公主和亲,便只能将齐嫔膝下的静乐送去。

在李砌提议和亲之后,堂中忽然陷入一片静默,连皇上也未曾开口,只是冷冷望着众人。

就在此时,往常像是被拉来凑数,从来不曾发表过意见的李砚,忽然上前一步,朝皇上拱手道:“父皇,儿臣以为此事不妥。”

皇上很是意外,在众人都不敢说话之时,头一个站出来的会是李砚,他沉声问道:“为何不妥?”

李砚蹙眉,睨了一眼身侧李砌,语气少见的严厉起来,“我大魏自开国以来,从未割地,和亲,称臣,纳贡。先祖之训,怎敢遗忘?”

他掷地有声,剑眉之下那双眼睛显得尤为英朗,与年轻时满身气焰的皇上十分相似,这还是皇上头一次这般认真地审视李砚。

一旁李砌闻言,又朝上方拱了拱手,道:“四弟莫要急躁,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若是此举……”

“二哥身为皇子,这种事起止不能提,便是想都不该想,难道在你眼中,只有牺牲一个女子,才能保我大魏安定?”李砚毫不客气将他打断。

李砌正欲争辩,皇上却忽然拍手称赞,“好,说得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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