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我的身体不好,需要换肾,作为独生女小烟有不可推卸的抚养义务,所以你们夫妻每个月都得支付高昂的医疗费。”
“房青!”程锦楠忍无可忍的站了起来:“你胡说什么?”
可惜,作为一个温和老实的男人,他在房青这里从来都没有震慑力。
“我哪有胡说。”她笑了笑,声音有种阴测测的柔和:“房赫的名字是挂在我们的户口名下,我们有抚养义务。”
“那是当初为了你哥孩子上学方便才挂在我们户口这边,再说了,我们从来没说过要给他买房娶媳妇……”
“程锦楠,当初我哥可借给了我们不少钱,现在他们家情况不好,你打算过河拆桥么?”
房青打断他的话,自顾自地说:“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我一直都是这么教育孩子的啊。”
季匪多少有点‘再听下去就要吐了’的感觉,受不了的插话——
“妈。”他自动自发的改了口,快速地说:“出医疗费为您治疗是应该的,至于买房子……”
“我可没有当伏地魔的嗜好,建议您也改改,什么年头了,还当扶哥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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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见烟和季匪的第一次见父母,是以被‘撵出家门’为结局的。
房青情绪激动,几乎要拿杯子砸他们了。
最后不得已之下季匪才闭了叭叭个不停的伶牙俐齿,拉着老婆逃之夭夭。
从小到大,程见烟不知道被房青撵出家门多少次,炽热的夏天,炎热的冬天,各种恶劣的天气下都有。
女人情绪波动大,喜怒无常,一不开心就拿她撒气。
但这是程见烟被撵的最开心的一次,甚至出门后都在笑。
季匪见到她笑,还稍稍放心了一些。
“你妈是怎么回事儿?”他纳闷地问:“哪有上赶着给哥哥家孩子买房子的?”
然后也不关心一下自己闺女结婚的老公是买全款房还是还房贷,弄的他都没有机会炫耀一下他都不用还房贷!
“我妈妈不在乎钱,她只是觉得提起钱会让我们不开心,所以就有这种想法了。”程见烟微笑着解释:“一直以来,她的人生都是以让我不开心为目的的。”
季匪微怔,忍不住的就有些心疼。
究竟是吃过多少苦,才能把这种事都用无所谓的态度笑着说出来的?
“能跟我说说么,你是怎么想的?”季匪没急着开车,而是在氛围颇好的当下直接问:“如果你也想给你表弟买房子,那我可以送他一套当彩礼。”
一个房子不是什么大事,要是让程见烟不开心并且持续性的心烦,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结果程见烟听了,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
“你疯了?”她直接了当的说:“我要是有买房的钱,宁可捐到贫困地区也不会给房赫买房的。”
季匪‘扑哧’一声笑了,被她逗的。
程见烟被他这声笑弄的情绪缓解,眉眼也柔和下来。
在放松的状态中,一些不愿意被她回忆起的过去,也可以用很平和的态度诉说出来。
“房赫是我大舅家的孩子,比我小一岁,因为我们家住在学区房的缘故,从上小学到初中那几年,他都是住在我家里的。”
程见烟看着自己手腕上一道浅浅的疤痕,絮絮低语:“其实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但我妈对他比我对我好……她对任何人都比对我好,也不是因为重男轻女的缘故。”
“只是有一件事,让我印象很深刻。”
是在程见烟上初一时发生的一件事。
那个时候,她交到了初中时第一个朋友,是和她坐了一个学期前后桌的同班同学。
直到不知道多少年后的今天,程见烟还记得那个漂亮女孩儿的名字,她叫姚嘉。
因为性格有些内向到甚至孤僻的原因,程见烟从小朋友就不多,习惯了独来独往,交到了一个朋友都会很珍惜。
开朗活泼又善良的姚嘉能和她一起玩儿,她觉得很庆幸。
于是她犯了一个大忌讳——那就是在房青面前展示了自己有朋友这个事情。
夏天一个很炎热的午后,因为家里离学校很近的缘故,程见烟带着姚嘉回去避暑。
可是好巧不巧的,房赫也带着同学回去了。
仗着房青的偏宠,即便不是在自己亲爸亲妈家里,房赫也是十分威风又霸道惯了的,自然而然就带着同学占领了唯一的次卧去休息。
主卧是房青的地盘,谁也不敢进。
程见烟只好带着姚嘉去厨房窝着,两个小姑娘偷偷的喝凉水解暑。
不一会儿听到房青从卧室里走出来的脚步声,她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怎么了?”姚嘉也不自觉的跟着紧张,小声问。
程见烟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可过了几分钟,她们还是被房青从厨房里揪出来了。
她扫了一眼怯生生的姚嘉,便死死盯着程见烟问:“程见烟,我放在客厅桌上的二百块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