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的笑意散了不少。
“沈婳。”
终于,这人没装模作样的喊她漾漾了。
“外头的传言听说了吗?”
“这里头若说没有你的手笔,阿兄是不信的。”
沈婳故意闹的满城风雨,以至于笃定他会如她所愿,让沈薛氏服软。真是下的好大一盘棋,甚至不惜让整个沈府名声扫地。
沈婳抿着唇,不语。
沈瞿眸中狠戾一闪而过。
“东洋珍珠我赎回来了,这次我不计较。下一回可就不一定了。”
他语气尽是温柔,却俯下身子不容反抗的将珍珠塞到沈婳手上。又相当体贴的拢了拢沈婳的斗篷。
他的手擦过沈婳。明明温热,沈婳却感觉到比寒风凛冽还要刺骨的冷意。
她安安静静很是反常的接受他的服务。
“我让你舒畅出气了,你也该闹够了。到底是精贵养着的女娘,到现在还不懂仰俯由人的道理。”
男人似笑非笑,眼底暗光浮动,很是危险。
“说够了吗?”
沈婳冷冷道。
她是料准了沈瞿不能对她如何。
非但如此,他还得煞费苦心的吊着她的命。
沈薛氏低头算什么,沈婳恨的至始至终都是沈瞿和二房的人。
她对上沈瞿的眼,眼眸清澈亮堂,此等情况下,却保持原有的骄傲,说的话更是将沈瞿鄙夷到极点。
“你如今哄着我的样子,真像是一条冲我拼命摇尾巴只为讨好我的狗。”
————
一辆低调的马车缓缓驶出盛京城。积雪在车轮下传出‘吱吱’的轻响。
马车瞧着平常,可车厢却是别有洞天。
宽敞明亮。
楠木茶几上头搁着描梅紫砂茶具。松木棋盘上凌几颗乱放着白玉棋子。
织金黛紫锦缎车帘,铺虎皮的地毯……
崔韫坐姿端正,眉目冷清疏离,君子风范尽显。骨节分明的手捧着一本书,时不时的翻上一页。
“崔韫,你可有去瞧过姬誊?”
说话之人是对面是坐姿懒散的姬纥。
崔韫没应,他也不怪罪。反倒继续道。
“又黑又瘦的,哪里像个皇子?我第一眼还以为是个猴,他当质子八载,好不容易回来了,却不得父皇半点待见。随意寻了一处破府邸就给打发了。”
姬纥心里不是什么滋味。
他的生母是小小才人,生下他后难产而亡。更不曾被追封位份。
适逢他是鬼节所生,爀帝厌弃他生来不详。从不亲近,早早驱出皇宫赐了府邸。不让他在跟前晃悠。
可和姬誊相比,他已经够幸运了!!
“他睡的院子都漏水呢,府邸也没个伺候的下人,身上寻不见半个铜板,我上回偷偷瞧见他饿的在吃草根。”
姬纥长吁短叹间,崔韫又翻了一页书。
“对了,你好端端的怎么要去丰州?”
姬纥脑海中万千种猜想闪过,倏然,他坐直身子。
丰州的百花楼最近出了个千娇百媚色艺双绝的花魁!他在盛京也有所耳闻。
他嗓音不由拔高。
“可真有你的。”
“我就说哪有什么不贪图女色的男人,合着你在盛京修身养性是假象,骨子里的狂野是不远千里奔赴玩花娘。你装的可真辛苦。”
他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呢!!!
看看,崔韫多成功。
盛京里头,谁不夸他?
崔韫目光不离书册,继而又翻了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