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继续去拨动珠子。却不曾察觉崔韫眼里一闪而过的暗色。
姬誊本是众皇子里头最出色的一个。
然,邵贵妃出事后,便一直称病,嫌少露面,要被送去当质子时,他也没有求过一次情。
这种人,若被打压磨平了性子倒也作罢,若是带着恨回来,这盛京终于又有意思了。
等一盏茶毕,两人起身,沈婳跟在崔韫身后。女娘恹恹,又恢复了没精打采。
她扯着帕子,伤春悲秋的娇柔做作:“活着好苦哦。”
也不知她说的是自己,还是姬誊。
崔韫脚步一顿,沈婳不防,险些撞了上去。纤细的手下意识攥紧男子的胳膊。
“松开。”
“哦。”
沈婳觉得他这人真没趣。
她很磨人的先翘出食指拇指,在松开中指,一根一根的拉开距离。
崔韫仿若被一根羽毛挠了心口,不轻不重,偏偏又难受。
她这模样,男子定定看了许久:“上回的糕点还想吃吗。”
崔韫:“让你甜甜嘴。”
我绣的
沈婳最后是提着三袋糕点回的府。
还没入东院,便有人早早在那儿侯着了。
“你怎么来了?”
沈婳不欢迎的看着她。
“我不想招待你,回去吧。”
薛疏月是故意来炫耀的。可是,她看见是崔韫送沈婳回来的。
什么时候,沈婳同崔韫走的这般近了!
难怪!看不上绣品!沈婳是看上了崔韫的人!
这些年,她但凡有沈婳的半点心思,怕是崔韫就是她的了!
她忍着心里的钝钝难受,到底不忘此行目的。
“我今儿买了不少绣品,沈娘子既然博学多才,不如来评鉴一二?”
沈婳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瞥了她一眼。
“你这不是送上门找骂吗?”
薛疏月忍着气:“你来不来?”
沈婳:“不来,我得回去用晚膳了。”
“去我院子里吃。”
“不去,走不动。”
呵。她到要看看沈婳还有多少理由。薛疏月转头推出了轮椅:“坐上来!”
沈婳勉强的坐上去。
薛疏月本想让身边的奴婢推沈婳走,可又生怕沈婳生幺蛾子,只能忍着一股气。
可一想到晚些能将那些绣品亮出来砸沈婳的脸,她又不免得意忘形。
‘嘭’的一声。
一侧的车轮碾过大颗石子,不稳定的重重颠簸。沈婳跟着一晃,不舒服的攥紧手把。
她刚扭头。
薛疏月:“我的错我的错。”
沈婳:……
知道就好。
后面,薛疏月到底上心了,路上也没再出岔子。一入屋,便让婢子下去传膳。
而桌上满满当当的摆着几件绣品,小件的大件的皆有。
“章素她回屋绣嫁衣了,不过来,就你我二人。”
至于吴韶音,她是不愿叫的。
“她嫁的人是进士出身,只是个三甲。祖上都是农户,泥腿子出身,凭着本事考中,也算是一飞登天。”
可在官员遍地走的盛京,别说拔尖,也算不得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