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韫不语。
谢珣一口浊气无处发泄:“他那人也是有趣,为了拉你入阵营,不惜甩我一道!”
说着,他又变为无力。
“崔韫,我就这么一个从小护在心尖的妹妹。”
不等他说什么,只见门被外头一脚踹开。
沈婳大步入内,她走的很快,发上的步摇也只是轻微摇曳。她抿着唇,手里抱着几卷画,还有一本厚厚的日谈。
谢珣:“书房重地,你怎不通传一声?”
不等女娘回应,就听崔韫淡笑:“睢院上下沈娘子可随意出入。”
这话听着还算识相!
不过,谢珣看他仍旧不顺眼。
他喝了口茶。
“你手里是何物?”
沈婳是毫无畏惧的德行,幽幽道:“忘了说了,我去颜家转了一圈,顺便将颜坤书房翻了个底朝天。”
“一转眼的功夫,你怎么又去颜家了!”
谢珣头疼:“你惹事的本事是丝毫不减当年。你去他书房逛什么?难不成日后金銮殿你也要去逛逛?”
沈婳眨眨眼,无辜道:“影五这个毛躁的女娘,将提督夫人砸了一头血。”
谢珣:??
身后的影五,心虚的默默的垂下头。
“人可有碍?”
沈婳:“没砸好,还活着。”
谢珣操心:“你啊你!你还挺遗憾。”
“可有人察觉?”
沈婳翘着小拇指:“不曾,影五又不是吃素的。”
影五一听这话,骄傲的挺直腰板:“谢世子放心,莫说属下这次只带娘子和谢娘子二人,便是再多两人,我也是不在话下的。”
谢珣一抖,茶盏的水跟着晃了晃。
“哦,我还带着谢娘子一道去溜了个弯。”
她甚至很不高兴:“阿兄,你前脚吩咐,我后脚去了,可见我是将你的话放在心上的。你为何还指责我?”
谢珣心梗,余光却见崔韫情绪不曾有半点波动的坐在对面。
“你就不怕她惹出个好歹来?”
崔韫不以为然:“便是将人给砸死了又如何?”
沈婳这才高兴了:“嗯嗯。”
谢珣沉默一瞬,总算明白,为何沈婳看上崔韫了。
他心烦意乱间打开其中的一册画卷,看清里面的人像时,他一滞。情绪化为凝重,很快,又打开另外的几卷,全都是同一人。
谢芙。
他很快捏着那本颜坤写的日谈。
里面的内容,沈婳早已看过。她甚至能一字不漏的背下来。
“嘉佑正年,天子登基,我本欲接回蕖娘,母亲为此,不甚欢愉,可糟糠之妻不可弃,我意已决。”
“出发前一日,我于街上惊鸿一瞥,心神荡漾久久不得回神。寻同僚一问才知,那是谢家女,名唤谢芙。”
“娶蕖娘,是家中长辈做主。她虽是我妻,可我却在谢家女娘身上窥见心动滋味。魂牵梦绕犹不过为。”
沈婳念了几句,都嫌恶心,她又道:“若非蕖熹寻上盛京城,只怕谢小姑姑就嫁入颜家这虎狼窝了。”
她在谢珣身侧坐下,拖着下颌苦大仇深:“可也奇怪,她一个人妇道人家无权无势,颜坤用点心思就能将人驱走,怎会闹的人人皆知?”
崔韫给她斟了杯茶。
他的薄唇动了动。
“当时,怕是卫家出面给蕖熹撑的腰。”
没有卫国公府的手笔,她如何能在盛京城翻出水花。
至于卫家为何出面,无非有了把柄拿捏颜坤。然后‘兄友弟恭’的将其引见给刑部尚书,拉入太子阵营。
这一句话,让沈婳拨开云雾见月明。
她一字一字的道:“所以,颜家的事,卫家皆知?”
这也是,卫家要娶颜宓,颜家不敢不点头的真正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