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不知,他为何要骗我?”
汪续万般纠结如何也想不通。
“身上都银子全都给了他,他怎好还利用我?”
沈婳一言难尽:……
汪续比她年幼,说到底不过是半大的少年。富家公子没心眼,浑身上下都写着‘好骗’两字。
不骗他骗谁?
“瞧你细皮嫩肉的,虽说敦实,可饿上几顿,待身子抽条,模样张开,想来卖去花楼当清倌,也是成的。”
“花楼里的清倌,在那种地儿待久了,也就沾了世俗味,你这种憨傻的还爱哭,想来定能脱颖而出。混出点名堂来。”
女娘幽幽:“如此,不骗你骗谁?”
汪续信了,顿时不好了。
他惊愕的瞪大眼,倏然站起身子,脑袋撞上车顶,发出‘咚’的一声。他疼的龇牙咧嘴,双手捂头。
他可是知府之子!
汪府唯一的独苗苗!
怎能用清倌来折辱他!
后怕随之彻底卷席他所有的情绪。
沈婳:“喂。”
“你能碰上我,运道是真不错呢。”
若是稀里糊涂真同老汉走了,也不知会遭遇些什么。
外头,影五将一切收拾妥善,这才走到马车外,隔着帘布,低声唤了声娘子。
沈婳应一声,道:“启程。”
“是。”
汪续屏住呼吸,心有余悸的看沈婳脸色。
“你前头说送我回去是真的吗?”
也不怪他如此,尤其见了不久前影五从老汉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和一袋没在他身上用的蒙汗药。
可见他好糊弄的很,那人蒙汗药都不给他用!
沈婳低垂眼帘,洗白的指尖玩着腰间上回崔韫亲自给她重新戴好的玉佩。
她还记得当时,自个儿规规矩矩的站着,看着崔韫的侧颜,到底心虚。
不过,她说的却是。
——你若让我不高兴了,下回我还砸。
他气笑了。
——岂敢。
汪续羞愧的红着脸:“我家在丰州,离此处需要两日的车程。”
说着,他见沈婳冷冷淡淡也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半点要和他攀谈的心思,生怕她反悔。
“若送我回去,我阿爹定然会重谢你。”
沈婳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你可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是人美心善的女娘。”
沈婳因为这一句话态度变得和善。眼里傻兮兮的汪续也变得格外顺眼。
“小事,不足挂齿。”
“不知可会耽搁你的行程。”
“不会。”
汪续看沈婳的眼神当即就不对了。
沈婳这次至始至终都没坑他也就算了,还存着善心主动提出送他回丰州。汪续感动不已,用袖子狠狠的擦着红通通的眼。
下一瞬,他听到女娘道。
“谁让我也去丰州。”
“不然,你当我会特地送你?”
那小鬼都没汪续天真!
汪续的脑子从未想过,沈婳怎知他是丰州人氏。他只听瓷器砸碎的声响。原来是那慢慢即将溢出来的感动,随着这几句话在稍稍裂痕。
接下来赶路的途中,并未再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