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元自是知晓,又听话的吃了两个。
不到晌午,乐天居的锅子便送上了观星台,崔凝又陪着吃了一顿。
短短一上午,四顿下肚,从观星台上下来崔凝忍不住揉着肚子。
回到监察司,崔凝命崔平香往裴钊那跑了一趟说明情况。
下午监察司便通知今年不能全部休假,官员要轮值。谁都不想大年夜还呆在冰冷的监察司,所以监察令最终决定用抓阄的办法排轮值。
当然,有资格抓阄的只有几名监察佐令,像崔凝这样的下属官员全都聚在正堂两侧的暖室里等着结果。
崔凝捧着茶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消食,听见附近有人小声嘀咕,“要我说还抓什么阄啊?直接安排魏大人当值得了。”
这样没道理的话,竟然真有不少人附和。
“是啊,说不定正合拼命五郎之意。”
“可不是吗……”
魏潜“拼命五郎”的名头连隔壁刑部都传遍了,却也导致有些人遇到事儿便抱着“他行让他上”的态度,什么险活累活全要推他去顶着。
魏潜手下监察副使尚未配齐,不如其他几处人多,再加上跟着他干活的几乎都是“拼命郎君”,听了这番议论,竟然没有人一个人反驳,以至于那些人越说越来劲,深觉得抓阄一事实在是多此一举。
崔凝将手中茶盏重重放在几上,发出“砰”的一声重响。
屋内倏然一静,纷纷朝她这里看来,想起二人有婚约在身,他们这是相当于在魏潜家人面前说嘴,不由面露尴尬。
不过,总有那么几个脸皮特别厚的,非但不羞愧,反倒是扬声道,“小崔大人想必亦与魏大人同心同德。”
“那是自然。”崔凝给了肯定的回答,那人得意一笑,却不料她话锋一转,“那不如您且家去吧,您的活儿都交给我,俸禄我也帮您花着,您看如何?”
那人落下脸来,“不劳小崔大人费心!”
崔凝撇撇嘴,有些人就是欠得慌。
“出来了!”站在窗口的人忽然道,“咦?好像魏大人没出来?”
青玉枝
实际不止魏潜没有出来,一处监察佐令也没有出来。
两处的人在暖室里等了许久,才有差役请崔凝他们进正堂。
崔凝在监察司这么久,倒是见过监察令几回,可极少见到监察令和两名少监齐聚一堂。
“青玉枝案便交由长渊,一处协同查案。”郑少监命人将一沓纸分别发放给所有人,“这是此案目前所有线索,圣上要求尽快查明悬宿先生的死因,将杀人凶手捉拿归案。”
崔凝拿到资料,细细看了一遍,发现内容并不比她早上知道的多。
郑少监道,“案发现场已经封了,诸位尽快行动。”
监察令接着道,“若有什么难处尽快上报,能够予以方便之处,我与两位少监定然全力支持。”
“是!”众人齐齐答道。
监察令率两位少监离开,屋里顿时炸开锅了。
一处监察佐令迟疑道,“这……咱们也不是怕事之人,可揽下这个案子,是不是头铁了点?”
魏潜睨了他一眼,“揽不揽,也不是你我说了算。”
“唉!说的也是!”一处监察佐令叹道。
易君如了解青玉枝案之后,顿时觉得生无可恋,怎么自从做了魏潜的手下之后,想过点安生日子这么呢!这案子一桩比一桩厉害。
上一代皇帝被迫称病退位,成为第一个从帝位退回东宫的皇帝,他怎么想,没有人知道。而当今圣上怎么看待这个儿子,就更没人知道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何况这还是两位?弄不好,被狂风扫尾,尸骨无存,又要找谁哭去呢!
“一处先负责查清悬宿先生生平,以及他最近接触的人。”魏潜道。
一处一直擅长收集情报,此事于他们来说不算为难,一处监察佐令自然痛快应了,“成,两日之内将消息给你。”
魏潜交代了一句,“查明他最近接触的人先告知我。”
一处监察佐令道,“这是自然。”
所谓查生平,包括他所有经历、关系网,若是寻常百姓家倒是没有什么难度,但悬宿先生是个交游甚广的术士,且时不时要外出云游一番,谁也不知道他在外头究竟遇见过什么人。因此,两日已经是极限了。
一处的人离开,魏潜又将一些零碎的事情交给下属,便带着崔凝和几名监察副使以及众多鹰卫前往青玉枝排查案发现场。
天已擦黑,以汤泉竹林出名的开明坊,此时正是灯火如昼、人声鼎沸。
这样大雪夜里饮上一壶酒,泡上一池热汤泉,实是人间美事,尽管青玉枝出了诡异的白练吊尸传闻,也丝毫没有削减长安人对泡汤的热情,反倒是给他们享乐之余添了一桩话题。
相比其他楼馆,青玉枝门口只挂了两只灯笼,显得十分暗淡。
馆主早已得到消息,早早在门口等候。
“魏大人!”馆主急急忙忙迎上来,躬身行礼,“小人是青玉枝馆主柳欢,等侯大人多时了。”
魏潜看了他一眼,只道一句“你消息倒是灵通”,便径直入了大门。
在长安城能做起大生意之人,哪一个背后没有撑腰的?青玉枝作为开明坊最大的汤泉馆之一,据闻背后主人是一位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