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耳边传来轻声的安慰,:“别怕,淮儿与新妇见礼,夫人不用说话,只管安稳坐着。”
‘别怕,只怕是皇兄来了,你盖着盖头不用见礼,只管跟着我走就是了。’
恍若几月前她嫁过来,周重邛牵着她入府时同样的安慰。
陆燕芝偏过头看了一眼周重邛,不管时光怎样流转,他总是这么让人安心。
周重邛也看着陆燕芝,两人对视一眼,忽的一起笑了。
这样光辉明艳的笑容正好落在跟着新人进府的诸位宾客眼里。
高坐在明堂的秦王妃身旁是冉冉的红烛,绯红色的金百蝶穿牡丹的吉服裹在她的身上,灿若朝霞。
陆燕芝喜欢各色圆润的玉珠,今日也不例外,垂在她鬓边盈盈发光的是一对如意红玉珠。
上次陆燕芝婚嫁时,她盖着盖头没叫其他人瞧见那时的模样。
如今在满堂的喜色中,她穿的这样红艳又喜庆,叫人不经想着,上次她成婚时,是不是也如今日这般?
得不到的果然是最好的。
若是陆燕芝过的不好,美人蒙尘或许会叫人心头觉得惋惜,但绝不会如此刻般叫人在心头觉得如此又嫉又酸又痛,五味杂陈。
她已经是秦王妃了,再好也与旁人没有半点干系了。
想一次痛一次,看一眼痛一次的诸位郎君将目光落在了正在拜堂的周记淮的身上,这对父子太可恨了!
大的小的都娶走了京中最耀眼的明珠。
秦王大了他们一个辈分,他们不敢造次,但此刻他们摩拳擦掌的准备给周记淮好看。
今日周家大郎能爬进新房的门都算他们输!
“礼成,送入洞房!”
傧客的高呼声落,在喜婆扶着苏琳琅去临渊堂时,一众忍无可忍的郎君已经蜂拥上前拥着周记淮到了厅内的酒桌旁。
“记淮兄今日成婚,可是天大的喜事,我敬你一杯!”
崔家大郎的酒杯才端起,一旁的唐二郎已经按捺不住的窜了过去,:“ 诶,这大喜的日子,一杯哪里够?”
“来,来,我敬记淮兄,祝你与苏姑娘连枝相依,情投意合。”
很好,唐二果然开了个极好的头。
他身旁的陶伏也笑呵呵的端起了酒杯,:“那我就恭贺记淮兄与苏小姐相敬如宾,恩意如岳。”
“鸳鸯壁合,百年偕老。”
“鸿案相庄,如鼓琴瑟。”
好家伙,看这情形,单是这祝福词怕是已经就没个完了。
陆燕芝好奇的看向周重邛,:“殿下,上一次我们成婚时,也是这般热闹吗?”
她记得周重邛进新房时,神色清明,身上也没沾着多少的酒气。
上一次堂内的‘群魔乱舞’在脑海中狠狠地回荡了一遍。
周重邛不带半丝烟火气的对着陆燕芝笑了,:“怎么会呢,他们是淮儿的同窗好友,自然和淮儿更热闹些。”
有道理,陆燕芝了然的点了点头,也是,这些人和周重邛差着辈分呢,谁敢和他这么闹。
拜完堂,见过了几个宾客,周重邛就携着陆燕芝出了前堂,往荣正堂去。
周记淮成婚,来的都是同辈的小辈,秦王离开了,剩下的人也能更自在些。
秦王府上一路尽可见披红挂绿,便是通往荣正堂也是如此,走出来了老远一段,还能听见前厅的喧嚣和劝酒声。
陆燕芝不经抬头看了一眼周重邛,:“他们闹得这样凶,一会儿大郎该应付不来了。”
如今天色黑了就容易起风,周重邛伸手接过丫鬟递上的披风给陆燕芝披上。
他‘狠心’的摇了摇头,:“那不管,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要是没本事洞房,明日只管去嘲笑他就是了。”
陆燕芝忍不住笑着拍了拍周重邛的手臂,:“大郎已经娶了亲,当着新妇的面子,殿下给他留些面子。”
“好,”周重邛看着陆燕芝温柔的笑了。
随后他放低了声音,:“大郎和我的酒量都很好,便是喝的脸红也是清醒的,他精着呢,夫人才不必为他费心,”
好端端的说这话,怎么听出来醋意横生?
陆燕芝看着周重邛,忽的哈哈笑了起来。
周重邛轻轻掐住了陆燕芝的后脖颈,‘恶狠狠’的逼问道,:“夫人在笑什么,快,老实交代。”
“哈哈哈,没笑什么。”陆燕芝勉强憋住了,但被周重邛按着脖颈不轻不重的按揉时,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殿下放手,我招了,我招了。”
陆燕芝靠在周重邛的身上,:“只是没想到殿下竟然也有喜食醋的时候,真酸呐。”
“可不是酸么。”周重邛说着,弯腰抱起来了陆燕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