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筝上前紧走几步,准备去扶喝醉了的桓翊,却不料扑了个空,丫鬟身后哪还有人!
“翊表哥,表哥?”
她方才明明瞧见桓翊跟在丫鬟身后的,莫非醉倒了?她嘴里唤着,摸黑往前找去。
很快,脚步声传来,因着王如筝和桓康两人都没有拿灯笼,而这一段路又正好昏暗,两人冷不防撞到了一起。
随着“当啷”一声轻响,桓康手中的酒壶掉落在地,酒水撒了桓康一身一地,淡淡酒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表哥?”王如筝一喜,确认道。
“嗯。”桓康因方才那一撞,已大量吸入王如筝身上的药粉,声音微哑,整个人开始燥热起来。
王如筝只以为药效起了,并未听出嗓音的不同。
“表哥喝醉了,阿筝扶你回去吧。”王如筝摸索着搀扶起黑暗中的男人,往早就预备好的一处无人居住的偏院走去,行进间将荷包内剩余药粉悉数朝身边之人挥散过去。
偏院很近,身边男人已浑身滚烫,开始对王如筝动手动脚起来,王如筝只觉大功告成,声音更加娇滴滴起来。
“表哥别急,走这里,来……我们到了……”
屋里提前点了一支蜡烛,待王如筝看清所扶之人并不是桓翊而是桓康之时,一切为时已晚,只见桓康双眼猩红,面上的青筋暴起,如同发情的野兽一般朝自己扑将过来……
宴席接近尾声,心情极佳的卫氏算着时辰,此时无论如何都该成事了,她悠然起身,吩咐丫鬟叫桓康一同回去看好戏。
很快,丫鬟来报,二少爷早就离席回后院去了,卫氏的心陡然一跳,不可置信地扒开屏风往男客那边看去,酒席上的人走了大半,哪里还有她丈夫桓康的身影。
卫柔几乎是不顾形象地提起裙子就往后院跑去。
桓府这一日一夜可谓是热闹非凡,前院唱罢后院登场,卫柔在偏院捉奸时的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怒骂,让原本想将此事压下来的家主桓柏彻底放弃了挣扎,反正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王家夫人面子上难看了些而已。
桓翊以帕掩鼻,进偏院屋内查看了一番,满室狼藉,气味不可描述,真是没眼看,他命下人搜出王如筝身上的荷包,将剩余的粉末倒在白色帕子上,又滴了几滴酒水,果然,白帕子上现出点点红色印记,随着酒水的蒸发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得了印证的桓翊并不准备管眼前的烂摊子,他将善后留给在家闲得发慌的父亲,推说要回去照看妻子,径直离开了偏院。
前世的一切终于真相大白,王如筝便是那个作恶的凶手!
可桓翊并不觉得轻松,因为当时那碗毒药是儿子桓焱送去的,无论是否受人指使,焱儿都有弑母的罪责,他怕漾漾心中有刺,对焱儿有怨,他怕她会怪焱儿。
当然,这也是他的痛,他知晓自己没有资格要求漾漾原谅焱儿,更不想因为再提此事勾起她的痛苦。
可今日在确定凶手之后,焱儿死前他们父子最后一面的对话好似有了些别的解释,他必须要告诉漾漾,无论她能否原谅,他都必须去面对。
迎曦院里,因为假装有孕在家安胎的宋时祺正听着丫鬟松醇绘声绘色的禀报方才发生之事。
“少夫人您不知道,偏院附近当值的丫鬟说他们那声音可大了,鬼哭狼嚎的,都说康少爷被下了药,那表小姐也跟被下了药似的可劲儿嚎,真不知羞……”
听到桓翊的脚步声,松醇忙住了嘴,神色略显紧张地退下了。
“快天亮了,怎么没睡一会儿?”桓翊声音温和,走到塌边看着宋时祺的脸色,他特意在书房换了一身衣服,生怕身上沾染了脏东西带进自己院里。
宋时祺伸手拉他坐在身边,同样仔细看他的脸,“那边如何了?”
“人都好好的,我没管,交给父亲处理了。”
宋时祺点头,目光下移,看着自己的鞋尖,片刻后突然抬头,“是阿筝对不对?”
桓翊点头,迎上她的目光。
宋时祺怕他理解错了,再次重复,“前世害我的,是阿筝对不对?”
“是。”
处置
◎阿筝,一切都不同了。◎
桓翊讲了今晚事情的经过以及与前世的印证, 宋时祺全程默默听着。
待桓翊说完,宋时祺扯出一抹苦笑,“这些日子我由着她接近, 她对我如同梦里一般的好, 我一直希望不是她,可她太急了……”
“她不得不急,她指使墨雨害你被戳穿, 颜嬷嬷和卫柔都等着看她笑话,王家舅母又给她安排了婚事……”桓翊罗列着一桩桩让王如筝不得不动手的事,突然一顿, “不过那亲事不错, 不知她为何如此反应。”
前几件事他都了如指掌, 唯独沈同知之事他有些诧异它的走向。
宋时祺点头,“是我顺手试验了一把。”
在桓翊惊讶的眼神中, 她继续道:“这些日子我也派了人注意她那边的动向, 文舅母来了没几天, 就发觉她遣人四处打听沈同知的事, 我猜必定是文舅母给她看中的亲事。
让我奇怪的是那沈同知条件确实很不错, 她打听到的消息也几乎都差不多,可她好似就是不信, 执着地去找不同的人求证。
她太过骄傲自负, 只想听自己要的答案。于是我打算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引着她找了彭州府那个梳头婆子罗氏, 罗氏是提前打点好的,提前编造了一通沈同知家的丑事。这婆子一说, 王如筝毫不犹豫地信了。”
“原是如此!”桓翊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和喜悦, 这些日子他们夫妻的一切动作都不谋而合了。
宋时祺按下他想要圈住她的手, “你知道她爱慕你吗?”
桓翊闻言微愣,沉思片刻后才郑重回答:“爱慕可能有,但这两世她对我的爱慕想来没有太多,她更爱我身边的位子,更爱桓家能给她的一切。”
宋时祺摇头,“我倒觉得要比你想得更多一些。”
“何以见得?”桓翊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