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节(1/2)

也正是这一刻,道人宽大的袖袍之中,那玉蛇顺延着九节竹杖,正腾空跃起的顷刻间,玉蛇身上的金丹境界气息冲霄而起,血灵符箓显照的顷刻间,在楚维阳的牵引下,那巫觋祭火便已经包裹着那一枚虚实兼具的宝丹,将玉蛇的身形也同样包裹在了其中。

霎时间,玉蛇也好,宝丹也罢,包括那祭火,同一时间,尽皆被楚维阳的神念所掌控囊括。

这并非是玉蛇修持,吞噬宝丹自行炼化的过程。

而是楚维阳在将一枚己身熔炼成的宝丹,更进一步的熔炼入己身的本命妖蛊灵宠的修法根基之中去的过程!

没有甚么骤然间修为增进所带来的甚么根基与气息的不稳。

一切的一切,尽都依凭着楚维阳的道法掌握精妙与否。

于是,这顷刻间,焰火之中繁盛的灵光里,不见了玉蛇的身形,更不见了宝丹的轮廓。

唯有一道道血灵符箓从中延展开来的顷刻间,一道气韵浑一的真形符阵悬照在汹汹焰火之中,而此刻,在楚维阳的注视之中,那真形符阵化成阴阳太极鱼图的模样,而在被割裂的阴阳两相之中,那两道身姿各不相同的法相烙印在符阵之中,相继有着九道符阵的阵眼,正贯穿法相而过。

这顷刻间,那焰火之中的繁盛灵光洪流,便像是找寻到了目的所在一样,在整道符阵的冲刷、回旋与兜转之中,最后相继洞入了那水势法相之中的第一处阵眼之中。

符阵洞开一处阵眼,而倏忽间待得符阵之上阴阳轮转的时候,水火两法相浑一的过程戏中,那凝成麻花也似的蛇身与龙身的相互浑一过程之中,符阵的阵眼也在这一过程之中浑一,非是一十八处,而是九道真正的阵眼。

只是这一刻再看去时,其上那一处阵眼,四时将开未开,有着灵光显照,其灵光本身却甚为微茫黯淡,浑似是孤阴不长,孤阳不生,唯灵韵在其中累积,唯气血在熔炼后冲刷于灵蛇妖躯之中。

而也正是洞见了这样的场景,洞见了那在今日里已经教她记忆的烂熟于心的道法经篇的神韵的时候,像是某种惊雷在她身躯之中炸响,宫纨竹激动的浑身颤栗的这一顷刻间,也终于教她从意识到了混朦法的弊病,在自己的神智即将崩溃的悬崖边拉了回来。

“真形符阵……”

九九归真衣钵法

当然,仅仅是真形符阵还有那教她烂熟于心的道与法的牵引尚还不够。

在宫纨竹仍旧悸动着身形颤栗的时候,楚维阳轻轻地抚在了她的腰背上,那不愧是能够教楚维阳记忆犹新的能够沉沉塌下去的腰肢,还有那契合着天地浑圆之大美的桃形轮廓,此刻,哪怕是这样正身而立着,那种顺滑的弧线,都教楚维阳更进一步的感受到了自然之美。

而也正是在这样熟悉的触觉之中,楚维阳未曾有过甚么样的言说,但却像是有着某种神韵洞照在了宫纨竹的心神之中。

她在这一刻,看到了混朦法的崩灭,但也看到了另一部道法的冉冉升起,她看到了那神形之下狰狞可怖的兽相,但也看到了那真形符阵所锚定的形神之本源。

这一道修持过程,甚至能够以那种极致癫狂到真正非人的神元之中的灵韵为资粮与薪柴,来相继点燃与洞开己身的金丹九窍!

知晓先一步有目的用无上血焰将那气血和灵韵之中的癫狂邪异之处相继剔除,进而的一切的细微之驳杂,则可以在那无上符阵的磋磨之中,被更进一步的剔除出杂质,熔炼至灵性本身的纯粹。

而且,这一过程之中,有着真形符阵锚定着诸般,纵然在吞噬与炼化的过程里,都不会受到那癫狂意境的分毫影响。

第一次,楚维阳昔日里跃然于纸上,落于文字的那些恢宏的道法之图景,在宫纨竹对于混朦法绝望与心神崩溃的那一闪瞬间,以这样直观的方式,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图景不在虚浮,而是已经真正有着生灵依循着道法经篇,驻足在了金丹境界的修途之上,并且而今,正在往更深邃处耕耘而去。

混朦法的根髓的崩灭,与这举世之间金丹境界大修士尽都是非人的本质,这一切的惊世真相都并非是真正天崩地裂,己身身殒道消的那绝望一刻。

一切在濒临绝望的边沿处,有了解法,自己是有道法可以依循,是有师尊可以依赖的,他已经用道与法重新在那肉眼可见的混朦法的断壁残垣之中,洞开了一座恢宏的道宫。

同样的,前所未有的,宫纨竹迫切的想要在那座道宫之中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

哪怕是在那幽寒的地面上继续跪地匍匐。

原本的一团乱麻也似的心绪在洞见了血灵符箓之道的顷刻间便尽都烟消云散了去,但是伴随着重新悸动开来的心绪,越发繁盛兼且跃动的思感与念头,反而更进一步的叫宫纨竹再度将思绪纠缠成了一团乱麻。

进而,当那熟悉的触感渐渐地拂去了她心神之中的烦乱,一点点的牵引着她的神智,从那濒临崩溃的悬崖边一点点回返现世之后。

带着那仍旧团成了一团乱麻的烦乱思绪,几乎本能也似的,宫纨竹以近乎依恋与痴缠的方式,反向环住了楚维阳的腰,将那姣好的面容深深地埋进了楚维阳的胸膛里,连带着,那浑如幼兽一般的颤抖与呜咽声响起。

“师尊……”

这本就是楚维阳想要以己身的实际教育来达成的效果。

只是,进而再开口言说的时候,楚维阳却忽地朝着宫纨竹摇晃了一下手中的九节竹杖。

“昔日远赴昏黄浊世之中,唯两界天上修驱驰,那厚重的昏黄雾霭之中,发生了许多教人不忍言的事情,不得已,贫道曾经亲自手刃两界天上修,又不忍那般高妙的道法神韵有所损毁,这才铸就了这件宝兵。

错非是今日为得救你性命,寻常时,贫道轻易不将之拿出来示人,毕竟死生再是寻常的事情,消息一旦流传出去,贫道终归是有大麻烦,可既是教你瞧见了,便须得为贫道保守这个秘密!”

这话与混朦法无关,与血灵符箓无关。

但这一刻,心境尚且在逐渐变得安稳的余韵过程之中的宫纨竹,却无端的,仅只是听着楚维阳那略显得喑哑的幽冷声音,便从神魂再到道心,一切的思感与念头的末梢都徜徉在了某种无法言喻的安宁之中。

进而,那分明浑无有牵系的时候,却像是被宫纨竹思量出了“深意”来一般。

她像是看到了昔日那孤身远行世外的一息碧袍萧索的身形,看到了那在昏黄雾霭之中,在某一个不经意之间,因为某种特殊的经历,忽地在两界天上修的身上洞见了混朦法根髓处的本质。

又或者,这种本质的认知早在楚维阳与先祖灵念融会贯通的时候便已经随着那久远的记忆深深种下,曾经久远年代的秘辛伴随着岁月光阴的遮掩,这样流传在了现世,并且被楚维阳在那昏黄浊世之中得以印证。

这才是所谓的“大麻烦”,这才是宫纨竹需得要谨守的秘密!

于是,闻言时,宫纨竹思量及此,几乎浑无分毫犹豫的便重重的颔首。

“师尊放心,弟子定当奉命,谨守此等秘辛!凡有一字一句外泄,定教弟子形神俱灭,永世难宁!”

不等宫纨竹的赌咒盟誓继续说下去,楚维阳便像是真个深信了一样,轻轻地按着宫纨竹那一头如瀑的长发,将她的面容再度埋在自己的胸膛之中,如此打断了宫纨竹的赌咒盟誓。

“不用这样说,不用这样说,贫道自是愿意信你的……”

而也正是这样言说着,终是顷刻间,那左近处的巫觋祭火之中,彻底将最后灵光洪流的余韵也熔炼入了那真形符阵的第一道阵眼之中去之后,那半明半暗的灵光定格在其间,再从焰光里兜转变幻的时候,便是一切血灵符箓尽皆不存,仅只那楚维阳的本命妖蛊在焰火之中回旋兜转。

而且,玉蛇显照妖躯的顷刻间,那身形的拧动,蛇瞳的开合,蛇信吞吐的嘶鸣声中,属于金丹境界大妖的原始凶戾,还有属于妖蛊灵宠的灵动,尽都浑一的展露在了那极细微的动作之中,可偏生却不曾展露分毫实则直指人身的神智与灵慧。

楚维阳甚至能够感受到,玉蛇浑似是故意的也似,在那蛇信吞吐的嘶鸣之中,教丝缕的蛟龙血气稍有弥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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