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东西能让他在鹿嘉渺情绪不佳的时候驱使自己的安慰他,也能在看到鹿嘉渺开心的时候产生愉悦值。
他在想,如果鹿嘉渺害怕了,他就带他走。
毕竟并不是所有人类的亲密关系建立都需要开诚布公。
鹿嘉渺想了解到哪里,他就带他看到哪里。
再往前几步,是看不到路的黑。
整个世界像个孤立在宇宙的黑洞。
藏矜白还在想他会不会往前走,鹿嘉渺却忽然探手过来牵住了他。
他回握住,刚准备安慰他别害怕,就听鹿嘉渺声音带颤问,“先生常来这里?”
藏矜白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微怔后有问必答,“以前常来。”
以前……小时候吗?
他在这种漫无边际的黑暗里待过多久?
也许因为空间太黑,鹿嘉渺仿佛能在这片黑暗里看到当初小小的先生……
他曾经也和其他孩子一样,只是在这片象征死亡和绝望的噩梦里自虐般被迫长大了。
他变得完美又强大,可这背后……剥离了一地骨血啊。
鹿嘉渺没有答话,也不再往前。
藏矜白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微颤,眉心微蹙牵回鹿嘉渺,“回去吧。”
鹿嘉渺最后也没踏过那条暗线,被藏矜白牵回来的路上也一直在走神。
鞋上沾了泥。
藏矜白牵他到软凳上坐着替他换下。
鹿嘉渺像个漂亮木偶一样被抬起脚又放下,全程只低着头呆呆看着藏矜白。
“抱歉。”藏矜白轻轻放下他的脚,抬眼看他,“吓到了吗?我以为你想知道这个故事,是我考虑不周。”
他鲜少出现因素考虑失误,他只判定了鹿嘉渺对这些事的好奇,却忘了他还是个胆小的小朋友。
鹿嘉渺像被点到名的学生,抬起眼看向藏矜白,还是呆呆在走神的样子。
原来是因为他想知道这个“故事”啊……
因为他想知道,所以即便是血肉模糊的噩梦也可以揭开吗?
鹿嘉渺只觉得此刻心里莫名酸涩。
他没有回答藏矜白的问题,只是迟钝的看着藏矜白轻轻眨眼,像是在重新认识一个虚幻又真实的剪影。
走神间,刚穿上的鞋就从脚上滑掉了下来。
鞋落在软毯上没什么声音,鹿嘉渺就把自己的脚抬起一点点,像是故意引起藏矜白的注意。
“……”不知为何,藏矜白似乎读懂了他想让自己再穿一次的意思。
鹿嘉渺像是找到了一个游戏,也像是在找事情分散藏矜白的注意力,在他第三次打算把鞋踢掉的时候,藏矜白握住他的脚踝,“小渺——”
“先生是——”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藏矜白停住声音,听清了鹿嘉渺轻轻的后半句——
“……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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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嘉渺问得很小声,或者说比起“问”,更像是在小心翼翼确认一个已经发现的事实。
一个他不怎么想面对却一定要面对的事实。
不然也不会踢掉那么多次鞋缓冲时间做心理建设。
他有时是有点迟钝,还容易发散思维绕自己,但他不傻,从那个意识萌生开始,他的思维就已经被往这条路上引了……
在先生昨晚抱住却隐忍着没有咬自己的那刻,他就知道了。
他本想囫囵过去,继续装傻,和先生像以前一样——因为他有一个不想面对并且十分复杂的问题。
他不知道这个问题能不能解决,什么时候能解决,但……他又有点希望和先生待在一起。
藏矜白给了他很舒适的窝,他不可能不喜欢这里。
只是……他的喜欢决定因素远不是只有自己。
可现在,藏矜白把他最深处最残忍的秘密给自己看了……鹿嘉渺那点打算装傻的心虚也彻底不敢了。
从在森林听到先生的那句话开始,鹿嘉渺就在走神。
其实也没在想什么很复杂的东西,只是在想自己好像对不起先生的坦诚。
他的秘密离奇古怪,而且没有任何用处。
所以他明知道森林更深处或许还有秘密,但却没敢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