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白苋哼了声:“羡慕死我了。”
沈灼手指抓紧了病房雪白的被子,他感觉褚白苋绝不止想对他说这个。
“白苋哥,你说度沨瞒着我的,是什么?”
褚白苋顿了一下,脸上笑容慢慢收住。
两分钟后,褚白苋才做好了准备。
他用一种连沈灼看着都觉得难过的表情,和他现在不能完全明白的语气:
“度沨的自毁倾向很严重。”
沈灼呼吸陡然凝结。
那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就能接受的词。
尤其是当它出现在度沨的身上。
“所有危险的事情,他都会在第一个。”
“像是期待着死亡落在他的身上,又不得不背负起那些责任。”
从前的那么多年,褚白苋都站在度沨的后方,作为他唯一的好友与战友。
褚白苋何其聪明。
他早就看出度沨并不是因为这样那样强烈或者过于高尚的品德——
度沨只是在期待死亡。
自然地,在战场上,在职位上的死亡。
但褚白苋知道自己仅仅作为朋友,是什么都做不到的。
那根牵引着风筝的绳子。
不在他的手里。
沈灼听着,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应答。
具体说了什么连他自己都没有听清。
只有混着咳血一般的黏哑。
在生命中没有出现沈灼的度沨,一定会死得很早。
这是褚白苋曾经无数次想过的。
“不过……”
说到这里,褚白苋沉默了许久。
久到沈灼以为他的话已经说完了。
男人才整理好情绪重新开口,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你是唯一能够拉住他的人。”
褚白苋每一个字都异常清晰,似乎带着恳求:
“单从上下级来说,帝国不能没有度沨。如果是以朋友的身份,我不想失去这么一个兄弟。”
褚白苋认真地盯住了沈灼的眼睛。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有多么深厚,我隻请你一定要相信他,他只有你了。”
说着,褚白苋直起身子。
曾经与度沨并肩作战了多年的军部最优人才。
以最严肃的军姿,在沈灼面前低下了头。
“拉住他,至少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
沈灼不知道曾经那支特遣队发生过什么。
但他既然收到了如此郑重的请求,就一定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