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察觉到李娇娇心情不好,秋兰劝慰道:“咱们女人总归是?要嫁人的,姑娘要想开些?。我看?公子对您也挺好的,虽说是?山匪, 身份差了?些?。可是?这乱糟糟的年头, 没点手段, 日子也不好过。”
“既来之则安之, 姑娘不如放宽心,好好过日子。”
“秋兰姑娘, 吉时到了?。”
“马上就好。”
秋兰原本还想再劝慰几句,门外赫连幽的人过来催了?, 便就此打住了?。
李娇娇被?盖上喜帕,入目是?一片如般血刺目的红色。她被?人引着, 亦步亦趋地往外走。
他们压着她拜了?天地。
“夫人,得罪了?。”
洞房里, 赫连幽的人怕她再跑了?,用绳索捆住了?她的手脚。
李娇娇浑身僵硬地坐在?床边,她能听见遥遥传来的丝竹声?,还有屋内龙凤喜烛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原来上天始终不曾垂怜过她,李娇娇自?嘲地笑笑,心中已然麻木。
她没有等太?久,赫连幽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把扯落李娇娇头上的盖头,俯身在?她耳侧,如交颈鸳鸯一般低声?道:“娘子,为什么要跑呢?”
温热的气息落在?李娇娇的颈侧却让她打了?一个寒颤,本应是?情人间的低语从他嘴里说出倒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低吟,密谋着如何让将她这鲜美的祭品吞吃入腹。
李娇娇往后?退了?几分,拉开了?与赫连幽的距离。她眼眶微红,水汽氤氲的双眼看?向他,说道:“皇子殿下?,扮成山匪很好玩吗?”
赫连幽微怔,很快又?无所谓地笑了?笑:“居然被?你发现了?,公主比我想象中更聪明呢。”
李娇娇冷哼了?一声?,在?逃走的路上听到商队大哥说起山匪的事的时候她心中便有了?猜测,如今只是?得到了?证实。
“差点忘了?告诉公主了?,我叫赫连幽,黎国的七皇子,你要和亲的是?我的孪生哥哥,赫连子晋。”
赫连幽边解着捆住李娇娇的绳索边说:“你或许忘记了?,他曾在?你们大陈做过质子。”
李娇娇想了?想,没有在?脑海中找出相对应的脸。
赫连幽看?见她茫然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笑来,像是?在?嘲笑谁。
“看?来公主从未记得他。”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幸灾乐祸又?有几分惋惜。
李娇娇动了?动被?勒得发红的手腕抬手便给了?眼前人一巴掌,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你既知我是?你兄长要娶的人却还做出劫亲之事,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李娇娇冷眼瞧着他,在?知道赫连幽的真实身份后?她反而没有那么害怕了?。
赫连幽没有防备,生生受了?这一巴掌,脸上浮现出清晰的指痕,他非但不恼反而勾起嘴角说道:“刚刚才夸你聪明怎么一下?就变笨了?。”
“我们都拜了?天地,你觉得你还能走吗?”
“至于天下?人,我并不在?乎他们怎么看?我。”
“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这样做不得数。”李娇娇偏过头去,盯着床头的红绸不自?在?地说道。
赫连幽闻言冷笑了?一声?,捏住李娇娇的下?巴迫使她正过头来:“你欲与谢霁私奔的时候怎么不说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李娇娇心中一惊,他为何连这种隐秘的事都知道。
“拜了?天地还做不得数,可是?嫌为夫冷落了?你?”
赫连幽欺身前来想要吻她,李娇娇慌乱不已,手脚并用地退缩至床角,扯过锦被?死命遮住自?己的身体,只留了?一个脑袋在?外面。
“你别过来,求求你放过我吧。”她的内心被?恐惧占据,泪眼朦胧地哀求着。
她的余光瞥到窗边燃烧得正旺的龙凤喜烛,跳动的火焰犹如幽幽鬼火。
对李娇娇而言,这座山寨就是?她逃不出的深渊,禁锢住她的躯体与灵魂。
随着赫连幽越来越近,她感受他身上强烈的侵略气息,心底的绝望更甚,索性闭上眼不愿去面对。
他的吻并没有落下?,李娇娇只听见一声?轻嗤,睁开眼便瞧见赫连幽死死盯着她,近在?咫尺却没有了?别的动作。
“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劫亲吗?”他的目光意味不明,夹杂着不甘与愤恨。
李娇娇目光空洞,顺着他抛出来的话呆呆地问道:“为何?”
但其实知不知道缘由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因为我不想让我兄长娶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赫连幽眼底的怨恨便得浓郁,仿佛一把锐利的尖刀,恨不得在?李娇娇身上戳出几个血洞来。
“你即要嫁与他,心中却还惦念着别的男子,我替我兄长感到不值。”
“你甚至连他是?谁都不记得,可怜我兄长却对你情根深种,不顾群臣反对,宁愿与大陈止战也要迎娶你。”
赫连幽俊美的脸被?怨恨扭曲,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可怖,他自?顾自?地说着:“你可知我兄长是?黎国最出色的男儿,像太?阳一样璀璨,这天下?都应该是?他的,他就应该高高在?上,做世人顶礼膜拜的神?明。”
“可若娶了?你,他便有了?污点,明珠蒙尘,何其可惜。”
“你的存在?只会提醒世人他那段不堪的过往,让他们想起我的兄长曾经是?个质子。”
他的目光看?向李娇娇,居高临下?,那是?俯瞰蝼蚁的神?色。
他摇了?摇头,眼睛眯起看?着李娇娇纤细的脖颈,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本想杀了?你,可我怕他难过,便只好委屈自?己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