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光徊瘫软地靠在秦书炀怀里,眼睛只睁开来一半儿,又问了一遍父母:“您们今天还有事要离开吗?”
他咳得那么受罪汪如芸心都要碎了,压根不可能再离开,立马顺着台阶就往下走,“不走了,不走了,爸爸妈妈今天就是专程过来陪你吃午饭的。”
汪如芸扯了张纸,仔仔细细地替贺光徊把脸上的冷汗擦掉,关切地问他:“没吃退烧药么?怎么能烧成上呼吸道感染了?”
“他现在蛮多药不能吃,医院给的退烧糖浆起作用慢。”秦书炀接过贺求真递过来的粥碗,一边用手背探了探温度一边替贺光徊回答。
那碗粥是他提前替两位长辈盛出来的,原本是想着他们要是要留下来吃饭可以不用等,端起碗就能吃。贺光徊起床磨蹭,提前盛起来肯定就凉了。没想到这会接过来温度还刚好,不用吹就能喂给贺光徊。
“舒服点了么?”秦书炀用鼻尖顶了顶贺光徊的额头,轻声问他:“坐正了我喂你吃点东西再带你去睡一会?”
贺光徊点点头,摁着肋骨勉强坐正一些。
从秦书炀替贺光徊解释完后,贺家老两口又陷入了揪心的沉默,眼见着贺光徊张开嘴巴咽下一口炖的糯糯的营养粥后才不是滋味地坐回餐桌边。
汪如芸没食欲,捧着碗却目不转睛地看着贺光徊。
终于,她没忍住嗫嚅问道:“小光,你现在……你能自己吃东西吗?”
贺光徊将嘴巴里的东西咽干净后茫然地转过脸看向母亲,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句话是关怀还是诘问,眼睛眨了两下不知道怎么回答才是母亲想听到的答案。
担心自己说的话又“伤害”到贺光徊,汪如芸急忙解释:“不,妈妈没有别的意思。”
她很不擅长做这种事情,越心急越不会组织语言,红着脸比划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贺求真按住妻子的手,将话接了过去
他关切地问贺光徊:“你妈妈的意思是我们知道你生病太晚了,不知道你现在发展成什么样了。她太着急了,这两天就没好好休息过,一闲下来就在想你的事情。”
贺求真也不擅长解释,他想说的很多,昨夜夫妻俩躺在床上的时候他甚至还想过要不要替妻子向儿子道个歉。但真的看着贺光徊的时候,贺求真才发现自己连汪如芸哭着和所有她认识的神内权威打电话,向他们询问关于这个病是否有一线生机这件事都说不出口。
颠来倒去,说的最多的一句话还是“你妈妈没有别的意思。”
贺光徊微微摇头,声音疲软,还有先前剧烈咳嗽时遗留的沙哑。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