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怪自己实在太不上心,每天晚上打的那通电话竟然没想着多问一句。
“然后呢?”秦书炀柔声问道,手挪到贺光徊的胸膛揉着,帮贺光徊顺气,“有人说你了?”
贺光徊没直接承认,转过脸问秦书炀:“你知道早上大家都赶着去上班的时候小区门口人有多多吗?”
秦书炀点点头,继续揉着贺光徊贺光徊胸口,“难受坏了吧?”
贺光徊语气沉沉,“我以为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了,但感觉到有人在看我的时候,我还是受不了。我知道他们没有任何恶意,可我……我可能真的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贺光徊被圈得更紧了一些,秦书炀说不出什么话来,在他额前亲了一下,“不用,小光,别这么说自己。是我没做好,一直讲要照顾好你,但好像从来没做到。”
“我要讲的不是这个。”贺光徊抬手抵住秦书炀,他把眼睛抬起来和秦书炀对视,“我没有怪你,我知道你忙。这些事情怎么怪都怪不到你头上,也包括摔跤这件事……”
他笑了一下,下颌肌肉牵引扯着伤口有点疼,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秦书炀紧张得抬手去碰贺光徊的下巴,担心他扯到伤口。
贺光徊微微侧身避开秦书炀的手,长长的睫毛又垂了下去。
“炀炀,我才是病人,我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是最安全的。从理智上来说,我知道走不稳的时候应该拄拐,再严重一点要坐轮椅,再往后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和别人的方便,我应该办病退。还有兴许应该早点拿着诊断证明去相关的机构办一张残疾证,难说有关部门知道我的情况,有什么好一点的政策会通知我。”
外头快三十度的高温,秦书炀却觉得自己被扔进了冰窖里。他握着贺光徊冰凉的手听他很冷静地说这些话,贺光徊每说一句,那种刺骨的寒冷就在秦书炀心里多加一分。
科学家没研究出来疼痛转移,秦书炀已经先一步地在情绪上和贺光徊共通,早早体会了一把被冰块冻住的绝望。
“我最近一直在想,我要怎么才能一点波澜都没有地接受这些?医院里的医生教我摔跤的时候要怎么保护自己,那他能不能教教我,要怎么才能消除我的病耻心?”
贺光徊的手心一片冰凉, 可他又确确实实出了很多汗,整个手心都是湿的,像极了一块正在融化的冰。
他紧紧地扣住秦书炀, 指节都在发白。
秦书炀圈着贺光徊, 揉着他后背轻声哄道:“乖, 不难过。”
够过茶几上的纸巾盒,秦书炀动作轻轻地替贺光徊擦了擦眼角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