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包里有退烧药,我吃了就会好。”贺光徊眼睛闭上又睁开,睁开又阖上,眼泡早就肿得不像话,“求你了炀炀,你哪里都别去,就抱着我睡会成吗?”
秦书炀吸了吸鼻子,往后退了一万步,哑着嗓子对贺光徊说:“那我找一套衣服给你穿好不好?”
这次贺光徊终于没不同意,缓缓松开手。
他被秦书炀抱着套上了不合身的保暖内衣,鼻尖萦绕着的终于不是家里浓得化不开的中药味,而是他最依赖的秦书炀的味道。
吃过药后,贺光徊终于安静下来,只是往秦书炀的怀里无限地贴近。他闭着眼,找了个只需要嘴唇动一动就能碰到秦书炀胸膛的姿势。
像是一头扎进只有秦书炀的梦里般,再没睁开眼睛。
再醒过来,已经是两天后。
贺光徊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缓过来清晨固有的那阵恶心后抬手一看,手背上还贴着输液贴。
贺光徊想半天都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输的液,脑海里往前面回溯也只能想起那天夜里秦书炀帮他穿衣服,再往后发生了什么就想不起来了。
宿舍里点着两个取暖器,暖光把空荡荡的宿舍照得暖洋洋的,但没有秦书炀。
贺光徊瞬间觉得胸闷难以呼吸,没撑稳就下了床,没什么意外地砸在地上。
还没恢复的伤该挣开的挣开,该刺痛的刺痛,贺光徊周身颤抖起来,颤声叫秦书炀的名字。
屋外似乎有交谈声,在他开口的第一秒又突兀地止住。
下一秒门被打开,秦书炀着急忙慌地小跑着进来。见贺光徊瘫坐在地上,才被粘好的心又顷刻间碎成粉末。
他把贺光徊抱了起来放到床上,一边检查贺光徊的伤口,一边解释:“我哪儿都没去,有人来找我,我怕打扰你睡觉,就站门外和他说会话。”
木而僵硬的贺光徊久久才回过神来,怅然地点点头,声音很轻,“对不起。”
——实在病得不轻。
贺光徊想,不然不可能做出这么愚蠢又幼稚的举动。
可他更害怕自己这几天所做的一切其实是一场幻觉,身上不是秦书炀的衣服,自己还在那间从早到晚都蔓延着苦味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家里。
贺光徊手指捻着自己身上大得有些过分的绒衣衣摆,垂着眼不敢看坐在床边替他重新上药的秦书炀。
秦书炀的手上有药香,抬手抚摸过他的脸庞,“我没走,幺幺别难受,这几天我都在呢,哪里都没去。”
两天前没说出口的夸奖在今天上午补上,秦书炀捧着贺光徊的脸亲吻了他额头,笑着安抚道:“我们小光那么勇敢,跑那么老远来找我,我怎么舍得扔着他一个人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