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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这日,从武德县返回的兵卫带来了沈阶的消息。

那日簪缨在路上,感知到性格耿烈的沈阶可能做下什么事,立即遣人回去查看。护卫回到客栈时,沈阶面壁一隅,果然已用随身的匕首割开了手腕。

若非发现及时,恐怕已失血而死。

傅则安看见那滩血时都惊住了。对于读书人来说,右手何等重要,沈阶对自己真下得去手,那么深的伤口,分明是奔着必死去的。

“你疯了吗!”

沈阶被抢过手臂包扎伤口的时候,脸像死人一样灰白,身上却是滚烫的。

不知他神智还清不清醒,阖目嚅动苍白的唇道:“沈阶宁死不受药……女君若舍佛睛黑石,功亏一篑……”

空旷的府衙中,听过兵卫回报,簪缨的眼里积霜隐雪。

得知沈阶已经救下,只是在失血与高烧的双重侵袭下身体每况愈下,不知还能坚持多久,簪缨的神情清漠似水,没再多问一个字。

她自来山阳城都未曾退缩过,可这一刻,眼里第一次露出疲惫之色。

不过城内严峻的局势刻不缓,簪缨垂睫静了片刻,又赶去棚户街。

这一忙,不觉便到了深夜,待回到衙署时,簪缨觉得肩背酸痛,已有几日顾不上沐浴的她想沐个热汤。

吩咐的话到了嘴边,她转头四顾,明堂空旷寂静。

簪缨才想起她出入于疫户,怕这里的仆婢沾染上,早在住进来的第一日便遣散了他们。

她自己的侍女一个都没带来。

堂外只有一个送她回衙的北府兵,恭谨有加地留守在门外。命他进内室给自己准备浴汤,显然不太合适。

其实后厨房有现成的水,只要烧开倒入木桶便可洗沐,簪缨不是四体不勤之人,但她今夜太累了。

青瓷凤羽烛盘上燃烧着白烛。

烛光映在簪缨靡肤腻理的侧脸,她一头青丝仍用兽头簪紧紧别在头顶,勾勒起一段白鹤般优美的后颈。原地站了一时,簪缨好像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又像懒得动作,忽然低头闻了下自己。

那动作落在暗夜无人的静室里,像一种生活在溪林间落了单的小动物,抽动鼻子辨别自己身上的气味。

“不是香香阿奴了。”

她低声呢喃一句,走进内室,和衣上榻,闭目眠了过去。

夜色深沉,山阳城陷入了一片岑寂。

旷野中有几点清冷的星子,穿过漫漫光阴,映照着亘古未变的土地。

一座已被敌军包围

的危城外,砸上堡墙的投石声大作,伴随着不断射来的火箭强光,不要钱似的袭来。

“郎主,真有可能说动高辛族族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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