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道透过小窗看室内审讯,tannen忍不住皱眉问易家怡:
“他明明是标准的反社会人格啊,为什么我会搞错?”
无论是从刘旭杰的原生家庭推算,还是审视他杀人的目的等,都得出反社会人格的结论。
可是这样的人,怎么会如此冷静?
而且凶手理应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在审讯中屡屡被方镇岳打断,不断被剥夺掌控权,怎么还不发怒呢?
尤其是刚才谷晓岚那样羞辱凶手,居然都没有发疯?
这世上恐怕并不存在真正没有情绪的人。就算是有情感障碍等精神疾病,也并不是说这个人就没有情绪,只是说他们的情感状态、同情心、共情能力等与正常人不同而已。
不对啊,哪里都不对劲啊。
“t sir,香江是高义务社会,人和人的关系特别近,子女有尽孝义务、邻里有互助义务……刘旭杰是在这样人口密集度高的大社交环境里被教育出来的,一个社交有问题的人在成长的过程中,会被接触的所有人教育。你做的不好,别人就会让你不舒服,渐渐的,一个智力正常的人就会学会,如何做才能让自己适合这个社会。他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来表现礼貌,知道如何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在这样的社会中,反社会人格的呈现形态,必然与在英国社会中成长起来的不同。
“这样一想,他的高度克制,是不是就合理了呢?”
家怡转头,挑眉微笑着望向tannen。
她语气如此耐心,眼神如此温柔,令tannen受教的同时,如沐春风。
在这一瞬间?,tannen觉得易家怡的造诣不至于犯罪心理学了,她已经到了心理学的程度!所以,他当然不可能仅仅用犯罪心理学打败她喽。
甚至,她可能是洞察人心啊。
自己明明是被年轻小探员指教,却一点反叛情绪生不出,不仅全心全意的钦佩,甚至还有一点点感动。
可以说,他已经被她彻彻底底征服,在短短几天时间?内。
这难道不是‘易家怡警官在掌控人心这件事上极其在行’的佐证嘛!
tannen望着易家怡的眼神已经不再是想一展宏图的昂扬傲然,而是满满复杂和自我否定的虚弱。
“我所学的犯罪心理学有好多局限啊。”t sir叹气。
家怡眨巴眨巴眼睛,隐约察觉到他受打击的士气,忙拍拍他肩膀,诚恳道:
“香江法律体系正在考虑,将‘犯罪心理学’当做有一定可靠性的科学依据,成为庭审时提供给评审团的重要参考。到时候,你的专业会影响大量案件的裁决结果。
“t sir,希望你能成为最优秀的香江犯罪心理学专家,帮助香江警队主持正义。
“不放过一个凶手,不冤枉一个好人,以此为目标继续深造吧。
“你我共勉!”
说着,家怡朝他伸出右手。
tannen只觉一股热气上涌,心潮澎湃。
他伸出手,用力握住易家怡温暖的小手,被她用力上下摇晃后,他感觉到有巨大的力量通过交握的手传递进自己身体。
任重而道远,他的未来,也大有可为吧!
家怡朝tannen点点头,收回手,在t火热目光的注视下,转身绕向审讯室那扇紧闭的小门。
岳哥的名门正派审讯法打不破刘旭杰这魔鬼的硬壳,那只好让她这个邪门歪道人士,以魔法打败魔法,好好跟刘旭杰过两招了!
在这一刻,家怡觉得自己仿佛懂得小无相功的逍遥派女侠。能依靠小无相功,模拟各门各派的绝学,而且威力更强!
刚用虚假的犯罪心理学跟t督察过招,接下来又要使出‘大黑暗通灵术’去跟大邪魔刘旭杰斗法。
型性反社会人格垃圾教派杰出教众刘旭杰,迎接疾风吧!
知道恐惧的滋味吗?
家怡走进审讯室,站了一会儿便与方镇岳申请:
“岳哥,我可以单独跟刘旭杰聊两句吗?”
方镇岳当即站起身,带着福和徐少威等人离开了审讯室。
tannen和九叔站在审讯室小窗外,待方sir等人离开,立即朝刘旭杰仔细望去。
“他一直绷直的腰身弯曲陷进椅背中,一直耸起的肩膀也松弛下来……能明显看出,刘旭杰得知要单独跟易家怡警员相处后,整个肢体语言都显示着放松。”tannen歪头仔细打量,进而总结道:
“凶手不害怕易家怡,觉得这位女探员不具备威胁。”
九叔目光在tannen和凶手刘旭杰脸上依次扫过,最后落在沉下表情、微微挑起下巴、胸有成竹地走向审讯桌的易家怡。
九叔从耳朵上捏下戒烟用的小木棍,捏着木棍戳了戳牙齿,一边轻啃磨牙,一边含糊道:
“刘旭杰会后悔的,你看着吧,等一会儿呢,他就要绷紧全身的肌肉,吓得浑身发抖喽。”
“why?”tannen不解地转头,他没见过家怡审讯犯人,也不知道家怡当众阐述案情经过时的表现有多邪门,只一脸疑惑地看向九叔。
九叔高深莫测地挑高眉头,坏心地耸耸肩,并未回答。
tannen砸吧下嘴,再看向审讯室的小窗,却见家怡一把拉下单向窗内侧的拉挡板,阻拦了审讯室外所有人的视线。
一腔好奇心无处宣泄的tannen只怔了几秒,便转身跑进隔壁可以监控审讯室的小黑屋。
里面有小电视,可以连线审讯室中的摄像机。能跟看审讯过程、清楚听到审讯室内的声音,同时还有白板和会议桌供探员们针对审讯内容开会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