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的,我听说理工大的女队更狠,寒假只放七天假,其他时间都在训练】
【完犊子,我这个寒假每天微信步数不超过100怎么办,有被焦虑到】
【段哥老洪,今天的比赛你们录像了吗?发来看看呗】
【我女朋友录了,稍等啊,我发给你们】
不一会儿,洪子骞就往群里发了一个长达五分钟的视频。从他们踏上出发台开始,拍摄手法专业,画面清晰,如此专业又经验丰富的家属,别人恐怕只有扛着大炮去拍才比得过。
吕儒律和段野洲一起重温了一遍比赛的经过。前面都很正常,直到他听见了乐纤的尖叫:“老公你是第一啊啊啊!保持下去,老公!”
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给段野洲加油了。
吕儒律大惊失色,奋不顾身地朝段野洲的手机扑去:“no——”
已经晚了。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视频中响起,不大,但足够清晰:“老公……啊呸,不是不是,学弟!”
出租车在通往高铁站的高速上平稳飞速地行驶。后座载了两个年轻帅气的学生, 司机大叔的心情都比平时愉悦了一些。
这两个男生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其中一个性格开朗活泼,上车后嘴就没怎么停过。先是主动和他攀谈闲聊, 聊完后又凑到另一个高个子男生身旁。他们贴在一起看同一个手机, 不时地点评两句,真是其乐融融,琴瑟和谐啊。
和这样充满活力的男大学生多聊两句,司机大叔觉得自己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突然, 那个话很多的男孩子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声, 把人吓了一大跳。司机大叔赶紧朝后视镜看去,只见那两个男生仿佛被冰冻住了,一动不动地维持着一个诡异的姿势。
高个子的男生还算正常,画面定格在他坐在车上看手机的画面。而话多的男生却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猫科动物, 刚要扑出去就被死死捏住了后脖颈,虽然维持着狩猎的动作,但全身上下动不了一点。
几秒钟前还热热闹闹的车厢徒留一片寂静。
司机大叔看不懂现在年轻人玩的把戏, 一头雾水地问:“咋了咋了?”
两个男生依旧一动不动,司机大叔眼尖地发现男孩子们虽然没动, 但脸上还是有变化的。
首先,是话多的男孩子迅速红了脸, 那红脸的速度比他现在开的100公里每小时还快。另一个高个子男生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脸也没有红, 看上去挺淡定的, 但如果多看几眼,就会发现男生的耳朵也在一点一点地变红, 最后几乎快红透了。
这两个人之中,到底是话多男孩子的脸更红, 还是高个子男生的耳朵更红,视力52的司机大叔也判断不出来。
“你们是不是很热啊?”司机大叔关切地问,“我把空调调低一些?”
足足凝固了一分钟的两人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吕儒律动动嘴唇,刚要回答司机大叔的话,就听见段野洲说:“调低一些吧,麻烦了。”
车厢内全封闭着,暖气呼呼地吹,吕儒律特别想从段野洲的包里掏出昨天拿到的战队周边扇对着自己的脸狂扇个百八十下,然后打开车窗,纵身跃下——
就让寒冷的北风把他的骄傲放纵吹走,也把他自己吹走吧!他已经没有在这个星球上继续活下去的意义了。
吕儒律依旧维持着试图去抢段野洲手机的姿势,上半身往人家身上扑,手也伸得老长,段野洲却若无其事地把手机放进口袋里,问他:“律哥你这样不累吗?”
累,当然累,他的腰快要分泌乳酸了。但相比心灵上受到的折磨,一点点乳酸又算得了什么。
吕儒律眼巴巴地瞅着段野洲的口袋,垂死挣扎:“……不能撤回那条视频吗?”
段野洲语气中透着同情:“早过了可以撤回的时间了。”
吕儒律嗓音颤抖:“那个群里有多少人?”
段野洲说:“二十多个吧。”
吕儒律“嗷”了一声,浑身泄力,双手垂下,身上一倒,直接倒在了段野洲腿上,脸也埋进了人家的腹肌里。
他不想见人了。
他无言面对广大直男同胞,也没脸顶着【以不变弯为己任】这七个字要求楚城叫他爷爷。
口误千千万,他为什么偏偏就口误了那两个字呢?
吕儒律隔着几层衣服,在段野洲的腹肌上痛苦自责。让他没想到的是,他都快社死了,段野洲非但没有安慰他,反而问他:“所以,律哥为什么叫我‘老公’啊?”
吕儒律:“……”
他能感觉到段野洲在低头看他,也能听出段野洲气息里的笑意:“你是男同吗?你是不是喜欢我。”
吕儒律:“…………”
你是男同吗?你是不是喜欢我。
草,多么熟悉的疑问句啊,以前是他质问段野洲,现在换段野洲来问他了。
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
“我特么那是口误,是嘴瓢!”吕儒律闷声道,“其他家属团在我耳边一个劲地叫‘老公’,我被她们影响了。”
“这样吗?”段野洲貌似有些迷惑,语调慢吞吞的:“可就算再怎么口误和嘴瓢,一个直男也不会把‘老公’两个字挂在嘴边吧。你以前天天听4721叫1274‘哥哥’,你有口误叫过别人‘哥哥’吗?”
吕儒律:“。”还真没有。
“一般情况下,人只会对经常说的话或者潜意识里想过的事情出现口误的情况。”段野洲说的头头是道,不像体育生倒像个学心理学的高材生,“律哥是在心里叫过我‘老公’吗?”
吕儒律头都大了,脸埋得更紧,试图把自己憋死:“我……没有。”
……他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