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遥远天边传来的悠鸣,久远而悲伤。
“英媂,你为什么要来呢?”
问题落到地上,许久才被捡起来,英媂扭脸看着还是孩童的明姜,迷茫地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知道我该来了,我该走了,我该做何事了,尽管那件事明知道是错的,但我还是要去完成它,这是我的使命与职责。”
明姜知道她误解自己的话了,但没有出声打扰她。
“明姜,只有你是无辜的。”
“啊?”英媂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明姜摸不到头脑,她刚想问是何意思,一阵风吹过,坐在床尾的英媂就消失不见了。
“英媂!英媂!你在哪里?”
明姜大声呼喊着,心里焦急万分,然而这时她却被嬷嬷给摇醒了。
睁开眼,天已经大亮,看着围在床边的仆人们,明姜赶紧爬起来问:“英媂呢?英媂去哪里了?”
嬷嬷笑道:“英媂仙君已经跟着少主回去了,看你那猴急的样子,等下次再找仙君玩吧。”
“回去了?”明姜反复回忆着昨晚的英媂,她是真的来过,还是只是个梦呢。
英媂和明冷离去时,并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苦等一夜的朝婉歌急忙派人去查看,发现明冷果真和往常一样呆在磐岩派的院子里,问起时,他便说已经完成任务了,不要再多语。
而应该昏迷的英媂身体毫无影响,不该昏迷的明佑镗却一直沉睡至今。
朝婉歌此时开始心生后怕,自己给英媂下的套肯定会引发她的不满,但可疑的是,英媂并没有当场追究她们的罪过,这一点都不符合她的性格,除非,除非那迷药失了效,英媂又是真的愿意和明冷交合
她想不出第二种原因,要是这样的话,那自然是最好的,朝婉歌心里安慰自己。
但事实远比朝婉歌想的残酷,昨晚她差点失去了自己的好男儿。
解脱束缚后的明冷,□□依然没有消退,长时间的压抑,让他憋得爆炸,那时的他完全顾不得脸面和体统,直接从窗户跳下,飞奔在空旷的青石板道上。
夜风微凉,缓和不了身体的燥热,明冷一个冲刺跳进了情湖里,沉进湖底许久都没上来。
了情湖水冰凉刺骨,光明派的男修众多,谁要是□□上来了,就会被罚去湖里净身。
彻底熄火后的明冷,狼狈不堪地爬上了岸,想到刚才地经历,他无地自容,要怎么跟父亲交代呢?这次不成,是不是还有下次?体内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操控着他?未来还有自己的活路吗?
明冷越想越绝望,如果人生就要如此了,那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蠢货,傀儡,草包既然自己这么不堪,那他为什么受此罪过,不如一死了之,他死了大家就都高兴了,他这个多余的垃圾,本就不该存在人世!
明冷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水渍淅淅沥沥地顺着手脚往下流,披散的长发粘黏在脸颊两侧,他双目无神的走进湖边的竹林中去,月光照着这个落魄美人,好似在唉声叹气。
明冷立在原地,暗暗发动起了灵力,只需摧毁元神,那他就能一击致命,永远地离开这个满是牢笼的世界。
砰————明冷被击倒在地,竹林的外围的英媂收回了手。
“我让你死了吗?炽阳木的债你还没还干净呢。”
“英媂!”被阻止后的明冷突然心防崩溃,他捂着脸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嘴里不停地解释着:“是他们逼我的!是他们逼我这样做的!我控制不住自己,怎么办,怎么办!我身体里有东西要摧毁我————呜呜呜”
“是谁?”
明冷哽咽着抬头,英媂抱着胳膊俯视着他,皓月晴空,雌伟的身姿散发着幽幽荧光。
或许他真的可以逃离这场困境,明冷张张嘴,犹豫地问:“英媂,你能帮我吗?”
英媂没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明冷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垂下头道:“是身体里的邪物”
言行合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阿鸾是个叛徒!”花稻气得手舞足蹈, 在英媂身旁走来走去道:“我当初跟你说过的,你们都还不信, 那些尤人根本就不会把咱们当自己人, 你还傻傻地把神器送给她,结果人家扭脸就把你卖了!”
英媂坐在床边的案几前,把装点心的食盒打开,刚想让花稻过来一起吃, 却被她挥开了手。
“她甚至还联合阿秀一起给你下避孕药, 这俩人现在都消失了, 太可恶了!早知道当时就该抓住她们!”
呵呵, 英媂嗤笑, 也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吃了多少莫名其妙的药。
“所以呢,你知不知道阿鸾现在去哪里了?她背后指使的人是谁, 接近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花稻连着问了一大串。
但英媂却慢悠悠地吃着点心,无所谓道:“不知道, 她想来便来, 想走便走, 管她抱着什么态度和目的, 只要影响不到我便行。”
“不影响到你!为什么你总是这种态度!”
英媂的话让花稻炸了毛,她跳起来喊道:“难道咱们这么多年的情谊对你来说都无所谓吗?英媂, 你到底有没有心,你睁开眼看看咱们四个现在,跑得跑,逃得逃,全都四崩五裂, 各奔东西!龚喜为生计独走江湖, 阿鸾为了尤人众叛亲离, 而你取了男人,只管关起门来颠鸾倒凤,我们就这样从亲密无间的朋友,慢慢成了见不到面的旧人!”
“我没”英媂解释说:“有些原因只是不方便说而以,但”
“英媂,你难道都不痛心吗?”花稻捉起碟子里的糕点看着对方说:“英媂,说实话我跟你们比起来,家里不缺钱吃这些零嘴,但每次你们给我个窝头我都吃得津津有味,是这东西好吃吗?不!英媂,是我们四个在一起时的日子过于快乐,就算吃根苦瓜我都觉得甜,你就乐意让咱们的友谊越走越散也不管是吧!?”
往嘴里送食的手停了下来,英媂含着满嘴的东西不禁皱起了眉头,这要怎么管呢?明明都是各自的选择,她只是尊重彼此罢了,聚散离合全为命数,又岂是她能改变的。
沉默的屋内响起一声啜泣,英媂抬起头查看,发现花稻坐在椅子上用手背抹着眼泪,她嘟嘟囔囔地抱怨道:“那个死丫头,有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现在跑出去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她一个大傻子,万一被人害了怎么办”
英媂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被花稻的话闹得食欲全无,把手里失了味道的点心直接丢到了盘子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俩人谁都没说话,静静对坐到了傍晚,花稻起身道:“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