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打击中衰败,又在打击中振作。
她离开东五山,名不正言不顺,没有光明正大的理由。
张均能说,有人给她抹掉了过去两年的污点,为她办了全新的资料。她成了一个过去两年勤勤恳恳工作的陆姩。
很不幸,她在香港又和命案扯上了关系。如果这边警方查得仔细,她可能还会连累张氏夫妇。
陆姩去服务台,问能不能预定回上海的船票。
服务员说:“上海在打仗,几个港口停运。一天只有一艘船,订票要提前三天。”
陆姩没有办法和一个尸体共存三天。腐臭迟早要暴露。
她回到房间,打开衣柜。她用毛巾包起手,蹲下去观察这一具尸体。
尸体到了晚上似乎更加阴森。
他的皮肤上有紫绀。
她观察了表面,关上柜门。之后她发出凄厉的尖叫,踉踉跄跄跑了出去。
清洁工正擦着楼梯扶手,吓了一跳,险些滚下去。
陆姩惊惶:“我的房间……衣柜里有一个男人,像是睡着了。”
清洁工立即汇报给服务员。
服务员问:“男人?睡着了?”
陆姩抓紧衣服,茫然无措:“我刚刚拉开衣柜门,见到有个人。我只看了一眼就跑出来了,应该是……睡着了。”她越说越害怕。
几个人一起到了她的房间。
服务员开了衣柜门,也以为对方睡着了,上前拍了拍男人:“哎,先生。”
只一下,男人就从衣柜里倒下来,扭曲成诡异的姿势。
几人尖叫。
“死人了。”服务员大喊,“死人了。”
陆姩吓得面无血色。
*
警察来得很快。
一个中年警察四处查看,从衣柜到窗户。又俯下身,望了望床底。此人名叫邓佑天,说着一口香港口音的国语:“你是什么时候拉开衣柜的?”
陆姩怯生生的:“报警的前一分钟。”
邓佑天:“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姩:“傍晚。”
邓佑天:“认识这个男人吗?”
陆姩:“只见过一面。”
服务员这时插嘴说:“他叫熊建,是客栈的房客。”
“熊建和这位小姐认识吗?”邓佑天转向服务员。
服务员欲言又止。
邓佑天:“有什么话就直说。”
服务员望一眼陆姩:“昨天晚上,熊建想要轻薄陆小姐。”
陆姩揪着衣摆:“我和他只在那个时候说过几句,后来,有位蒋小姐替我解围,他就没有再骚扰了。”
“对。”服务员又插话,“是蒋小姐解围的。”
邓佑天:“谁有房间的钥匙?”
服务员:“除了房客,服务台有一把备用的,一般是清洁工拿着。”
陆姩:“我的钥匙一直带在身边。”
清洁工:“我每次做完清洁都会锁门。”
邓佑天:“还有人进过这房子吗?”
众人都表示:“不知道。”
邓佑天:“跟我们回警署。”
*
到了警署,陆姩除了隐瞒她早已发现尸体这件事,其他的,她没有说谎。
邓佑天:“案件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你不能离开香港。”
第二天,警察再次审讯陆姩:“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下午一点到三点之间。昨天你回来吃午饭,之后两点再出门,完全具备作案时间。而且你和死者熊健在前天晚上有过矛盾,动机很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