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你们没有证据。”
“死者死于呼吸衰竭,全身上下只有一个不到两厘米的小刺伤。初步怀疑是接触了海洋生物中毒。听客栈的人说,你特别擅长分辨海洋生物的毒性。比如什么贝壳在什么季节有毒?”邓佑天话中有话,“这可真是一种杀人于无形的手段。”
“我以为,身为警官,不会在没有证据之前血口喷人。”但陆姩好像也不意外他的办案态度。
邓佑天:“我们会去调查证据。”
过了二十四个小时,陆姩没有被释放。
邓佑天:“你的嫌疑最大,万一你离开香港,案子很麻烦。我们已经申请延时拘留。”
待在东五山是一码事,来到这里当替罪羊,陆姩万万不乐意:“我要联系我的律师。”
邓佑天点头:“合理诉求,允许。”
陆姩先是打电话给巡捕房。一个巡捕说,张均能被派去南京了。
她想到另一人。金长明是律师,跟法律打交道是他的老本行,就算他不在上海,但他交友广阔,也许能找到一位香港律师。
只是,无论是金长明的住宅电话或者办公电话,都无人接听。
陆姩还有一个铭记于心的号码。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愿麻烦他。她牵扯的是命案,万一他又倒大霉,被人刺一刀什么的……恐怕活不过今年了。
思绪辗转间,她还是拨通了电话。
那边接起:“喂。”
像是很久不曾听见的声音。“彭安。”
他静了三秒:“陆小姐。”刚刚清冷的调子突然和煦如春风了。
“你能联系金律师吗?”
“他外出,有事吗?”
她三言两语将案子经过说了一遍:“没有律师的保释,我出不去。”
彭安说:“陆小姐,别担心,那边的事我来安排。”
他的模样肯定是憨厚温和,傻里傻气。但她有了着落。
陆小姐,好久不见。
陆姩没想到金长明的速度这么快。当天,保释程序就办妥。
邓佑天送陆姩出来:“你不能离开香港。”
金长明礼貌地说:“邓sir,我们期待早日破案。”
车停在警署外,金长明拉开车门:“陆小姐,我给你安排了住处。”
“谢谢你,金律师。”
“不客气。”
金长明说的住处是山头的大住宅。石柱雕刻精美,大厅宽敞,一幅巨大的壁画华丽又复古。陆姩已经习惯了这一群人的上流圈层。
房间在二楼。
她两手空空,什么东西也没有。
金长明:“陆小姐,这里日常用品是齐全的,不过衣柜里只有男士的衣服,只能先委屈你一下。等有时间再为你置办服装。”
“我有个落脚的地方已经很感谢了。”
“你先休息一下吧。”金长明退出去。
陆姩洗了一个澡,在衣柜里找了一件白衬衫和黑长裤。衬衫宽,裤子老长老长的。她把衬衫的下摆打了一个结,再把裤脚向上挽了好几层。
她躺下来。
警方对于凶手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从现有的情况分析,她是头号嫌疑人。
如果警方想要快速结案,最好的方法就是逼她认罪。警方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她是杀人凶手,同样的,她也无法自证清白。人死在她的衣柜,她在死者的死亡时间里没有不在场证明,又碰巧两人确实有过冲突,一个一个巧合加起来,就像有人故意给她设了陷阱。
熊建死于呼吸衰竭。
而他身上只有一个细小的伤口。芋螺毒素会造成四肢暂时性麻痹与长时间的呼吸困难。芋螺的毒性之强,一个小刺伤都足以致命。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也睡不着。光是在这想,什么用都没有。她坐起来,想到楼下花园走一走。
之前她没有问金长明这栋大住宅是谁的。能在香港购置如此豪华住宅的人肯定不是普通角色。陆姩心中猜测,也许是彭安的?
当她走下楼梯见到一个人,她知道自己可能猜错了。
深灰的皮革沙发上,陈展星翘着一只腿,十分悠哉。他端了一个红酒杯,似乎听到动静,他抬头望过来。
陆姩穿的是他的衬衫。上衣太宽太大,她打的那个结系在腰上,比较松,但裤子的皮带抽得很紧,衬出她纤细的腰。裤脚被挽上去了,露出她小巧的脚踝,以及小片的洁白肌肤。
陈展星这时很喜欢自己的这一件白衬衫,尤其是穿在陆陆姩的身上,就像是他的高大箍住她的娇小。光是这样望着,他都觉得可爱又妩媚。
他喜欢,陆姩则不是。见到他的瞬间,她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