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救……”少年被亲哥揍得狼狈,看见她眼睛一亮,伸手求助。
然后他瞥见秦奚丹冷得如冰的脸色,把“命”那个字给咽了进去。
秦奚丹拿起伞柄,敲在他的脑门上,面无表情地对章南露说:“用力点打。”
…………
十分钟后,他们坐在皮卡车的后座,开车在黑雨里疾行。
沈承安缩在角落,不敢说话。
秦奚丹和章南露表情冰冷,气压低得周围都几乎结冰。而其他雇佣兵们,也察觉到这种可怕的气息,宁愿挤在别的车上,也不肯和他们一起坐。
沈承安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扫,最后小心翼翼地喊了声:“老师,哥……别生气啦。”
秦奚丹叹了口气。
她的脾气一直很好,但再好的脾气,也被这熊孩子的不听话弄得脑门嗡嗡。不过,她的气消得也很快。
“还好吧?”她瞥了沈承安一眼。
少年看上去过得还不错,应该是没受什么伤,运气好没遇到战争吧。
不对,他身边跟着的这群雇佣兵人数也太多了,他不会……把这些人全招安了吧?
接下来,秦奚丹就知道,是自己小看了少年。他不仅用钞能力把雇佣兵都收了,还和他们一起,把周围几个小的据点和本地作恶的势力给拔掉了。
一行人集结在一起,浩浩汤汤准备去圣提尔城。
如果他们相见得再晚一点,说不定这个祖宗能再招兵买马,混成当地势力中的一股。
她慢慢呼出一口气,心想:人才啊。
不愧是你,能够当男主的男人。
但这不妨碍作为一个老师,她为少年这种阴奉阳违的作死行为,感到非常火大。
不过也多亏他这么作死,现在他们不用考虑走小路还是走大路了,有了车队的护送,能尽快赶到港口,离开南洲。而且,这么多军队保护,也不用再担心路上遇到点什么阻碍路程。
“哥,老师……”沈承安在认错上面,一直非常积极,“对不起,我错了。”
章南露冷冷扫了他一眼,脸色冷得像寒冰。
秦奚丹倒是气笑了,朝他柔和地笑了笑,“你还骗我呢,我送你上船的,怎么,后来又折下去了?”
她的声音温温软软,仿佛只是寻常询问,然而沈承安偷瞟了眼亲哥,发现他的眼神几乎要杀死人。
沈承安怂怂地缩了下脑袋,开始感到有点怕了,偏偏他亲爱的老师还一脸温柔地煽风点火。他都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活着回芦国。
“我就是怕、怕在船上又遇到那个天使嘛。”沈承安小声说,“我一个人多危险。”
章南露声音冷冽:“说实话。”
沈承安:“……好吧,我担心老师和哥哥嘛。”
章南露:“你只会拖后腿。”
沈承安有点不服气,“哪里?我现在又没有脱后腿!”
章南露扫了他一眼。
少年一下子又蔫了下来。
秦奚丹靠在柔软的车座上,手里端着瓶保温杯装的热可可茶,微笑着听哥哥训弟弟,当作喝茶时的余兴节目。
……
这里的雇佣兵在本地也颇有势力和影响,因此,他们一路畅通无阻。政府军在路上设了很多搜查关卡,但他们最后没什么风波地安全通过。
秦奚丹大部分时间,都坐在车上,安静地翻看法师们送给自己的礼物。
那里面有一本笔记,笔记里记载了一些魔法和仪式,里面既有古语言又有瓦哈语。而另外一本,大概是法师们的基础教材。
她半猜半学,大概把这些都弄明白了。
她低头学习的时候,两个男人都很识趣,没有出声打扰她。章南露坐在她旁边,手里捏得那只乌鸦,时不时掐一下,把乌鸦捏得垂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沈承安虽然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可他怕自己一出口,又会被亲哥和老师男女混合双打一次,于是他压下自己的疑问,乖乖地保持沉默。
在汽车摇摇晃晃开了几天后,秦奚丹终于放下书本,揉了揉眼睛,有些疲惫地伸个懒腰。
章南露回头,低声说:“快到了。”
秦奚丹朝他弯了弯嘴角,瞥见被他捏在掌心的乌鸦,嘴角笑意更大。她观察着这个传说里的“命运之书”,但看着看着,目光不自觉落在了章南露粗糙而冰冷的手。
他的手修长冷白,骨节分明,指甲剪得很短。在看到手的瞬间,她的脑中不自觉联想起他们握手的时候,明明只是礼貌客气的一个握手,稍稍触碰就分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了起来。
她礼貌移开目光,重新低头看自己的书,复杂的仪式看了两遍,扭头就忘记。她有点心烦气躁,拧了拧眉,把笔记合上,钢笔丢进口袋。
章南露问:“在车上待久了,闷了?”
秦奚丹点了下头,把心中的浮躁归结于此。
章南露敲了两声车窗,示意停下车,他们已经走过最危险的地带,稍微休息也无可厚非。皮卡车有点高,他先跳下车,在秦奚丹下车的时候,伸手扶了一下。
这样绅士的帮助,秦奚丹一般都会很得体的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