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贵为九五之尊,手握生杀予夺的权力也是理所当然。”
沉奉徵皱了皱眉,幼帝在某些时候显得过于优柔寡断,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习惯了能够随便掌控他人,好像就会逐渐漠视每个人的感受…”谢妙息低头,显然是不习惯沉奉徵能够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种话。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陛下不该被无用的情感轻易束缚手脚。”
祁寒生的属官有事相请,他担忧地看了一眼呈微妙对峙姿态的沉奉徵和谢妙息,跟候在门口的随从说了些什么,又不得不匆匆离开。
“这让我不舒服。”霜明带她走过很多地方,也亲身体验过不同人的生活。
仅仅是登基后一月有余,她似乎就慢慢地麻木,恍惚间不再将人当做活生生的人,而是户部呈上能课税征徭役的几行数字,不同派系势力中可利用可抹去的一纸名字,还有被考核和出身划分有用无用的几本名册。
谢妙息不知道要怎么去平衡这种感受。或许正如沉奉徵所言,她身为天子,并不需要过多在意普通的“人”,只需要去听从和做出果断决议,盖印上至朝堂下抵郡县的诏令,无论好坏。
但是阿娘和霜明并不是这么教她的…她在大旱之年跪在开裂的黄土上聆听大地与生民的嚎哭,抱过村头大娘怀里僵硬冰凉的瘦小孩童躯体。
她也于节庆之时坐在张灯结彩的酒楼中与陌生人举杯共饮欢庆团聚,和语言不通的南夷少女互赠香囊。
每个人的喜怒哀乐都是珍贵的。
谢妙息有些无力,被混乱的认知和情感裹挟得迷茫,只想推开沉奉徵,回到熟悉的巢穴歇息。“我不想说了。我要去天枢阁。”
“陛下就要以这副模样去见国师大人么?”沉奉徵步步紧逼,少女退了几步,被他拽住了手腕。“戴着我们送给陛下的…礼物?”
谢妙息有些恼羞成怒,“沉仆射不必担心,朕自然会整理好仪容!”
沉奉徵呵了一声,对她这副遇到矛盾问题就逃回霜明身边的模样十分不快。
少女被他压制住躺在桌案上,绑作绳结的绸缎松散落在沉奉徵的手中,而后手腕就被牢牢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