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节(2/2)

施黛乖乖点头。

这个话题戛然而止,江白砚忽道:“血蛊——”

他还记着这件事?

施黛下意识问:“怎么了?”

相处这么久,她已渐渐摸透江白砚的心思,当即思绪一转:“你不会……不想解蛊吧?”

江白砚双眼如同沉凝的黑曜石。

他站在桌边,施黛觉得疲累,趁他拿香囊时坐于木椅上。

与不久前截然相反的姿势,少年人的身体罩下漆黑影子,禁锢一般。

半晌,俯身将她轻拥入怀,江白砚闷声:“嗯。”

他知道这个想法极为卑劣,但平心而论,江白砚不厌恶血蛊。

相反,他心甘情愿被缚囿于其中——

血蛊把他与施黛相连,囚笼也好枷锁也罢,江白砚不介意将生死交予她手,与她死死捆在一处。

执念深入骨髓,成了滋味莫名的甜头。

那是亲密无间的共生。

解开血蛊,反而让他不安。

没有这层联系,待施黛厌倦他,江白砚连留下的理由都不剩。

她素来无拘无束,像翱翔天际的鸟,仅是短暂停在他梢头。

一不留神,便飞走了。

施黛回抱住他:“为什么不想解?”

江白砚不答反问:“你会离开吗?”

施黛听懂他的意思。

对人与人之间的情愫,江白砚了解很少。

从小生长在畸形的虐待里,邪修待他唯有利用,于他而言,“利益”比“人情”更加牢固可靠。

事实的确如此,只要有血蛊在,施黛绝不会与他分开超过半月。

可是太苦了。

回想一番,江白砚的一生都在被禁锢。

替傀、血蛊、沉重压在肩头的灭门之仇,像密不透风的网,难以挣脱。

“当然不会。”

施黛补充说:“你乖一点,对你自己好一点,我就不会离开。”

抱住她的手臂缓缓收紧,江白砚的体温贴上来,是冷玉一样的凉。

“再说,我喜欢你啊。”

施黛用鼻尖在他肩头蹭蹭:“喜欢可比血蛊有用多了。”

她的尾音脆生生落在耳畔,江白砚闻言笑了下,胸腔和手臂轻轻在震,让施黛有些痒。

他低声问:“真的不离开?”

嗓音太轻,像冬日簌簌落下的雪。

施黛耐着性子:“嗯。”

垂睫掩下眸中暗色,江白砚又道:“只喜欢我一个?”

他没法不患得患失、惶惑不安。

血蛊是连接他与施黛的风筝线,一旦断开,不受掌控的风筝难觅去处。

长安城有太多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君,较之他,炽烈得一尘不染。

施黛也用问句回答他:“谁能比你好?”

停顿片刻,她戳戳江白砚脊背,声线带出浅笑:“江沉玉是最好的,谁也比不上你。”

被她哄得一时无言,江白砚抱她的力度再紧几分:“最好?”

“忘记我以前怎么夸你的了?”

施黛吐字如倒豆,嘴皮子利索得很:“脑子聪明,剑术超群,长得漂亮——现在加一条,会做饭和女红,是一骑绝尘的那种好。”

顿了顿,她半开玩笑地开口,语气却是认真:“你也要只喜欢我。”

怀里的江白砚低声笑开,略微侧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唇瓣擦过施黛耳垂。

耳语般的轻喃落进耳朵,淌入心间,丝丝生痒。

“只喜欢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