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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他尚不能独立亲政,是在向太后的掌控之下完成了朝局的交替。

首先要处理的,便是大行皇帝的后事。修山陵,定谥号庙号,树碑立传,盖棺定论,君王的身后事早有定製,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大行皇帝谥“宪元继道显德定功钦文睿武齐圣昭孝皇帝”,庙号“哲宗”,定陵寝名“永泰”,由宰相章惇担任山陵使,前往巩县皇陵群,督造永泰陵。

谥法里,“哲”是个美谥。知人曰哲;明知渊深曰哲;官人应实曰哲;明知周通曰哲;识微虑终曰哲;知能辨物曰哲。哲宗庙号,为有皇帝以来的独一份。

由于大宋皇帝“七月而葬”的制度,哲宗元月丧,必须要在七月时入葬永泰陵。故而工期紧,工程量大,动用了相当多的民夫人力,耗费巨量的木料石材。民夫后勤保障不足,陆陆续续饿死、累死、病死上千人,乱葬于采石场周遭山野,造成了一场不小的灾难。

然而这些民夫的性命,是不会被朝廷所重视的。

此时的朝廷,换了一片天地。尚在大行皇帝的丧期之中,向太后权同处分军国事,首先就将韩忠彦提拔了上来,成为执政,不久又升任右相。

左相章惇、执政蔡卞等相继受攻击,蔡卞首先被贬任知府;同时恢復被贬逐的旧党官员的名位,旧党官员接着相继上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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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卞的被贬,实际只是做做样子,毕竟他也是新党,新旧更替,他不可能不被动摇。可他扶立新君有功,迟早还要回归中央。

与此同时,朝中展开了新一轮旷日持久的新旧之争。朝臣们争论着大行皇帝新政的得失,辩论元佑、绍圣谁对谁错,旧党拥护元佑,新党鼎力绍圣,吵得不可开交。也有人认为元佑、绍圣都有失误,应调和新旧矛盾,消除偏见。

只是这第三类人,难说是真的心怀大局,还是投机取巧。曾布、蔡京便是其中的典型。

新皇被吵得脑仁都大了,想起死去的兄长曾说过想要新政铺开之后,弥合矛盾,他又两头不愿得罪,于是干脆开始和稀泥。

于是下诏,决定改次年为建中靖国,以示“本中和而立政”,“昭示朕志,永绥斯民”。

朝中的一切,似乎都已然与韩嘉彦无关了。她已被除去皇城司管勾一职,被打回了那个最为纯粹的无官无职的闲散驸马。

朝中的一切,她已无力干涉,也无心再去干涉。她近些时日心力交瘁,悲痛尚未化解,还得日日守在赵樱泓身边。

赵樱泓病倒了,病得很重,从元月开始,缠绵病榻数月,一直到六月都不曾好转。这是韩嘉彦治愈她之后,最重的一回。韩嘉彦每日衣不解带地在床榻边照料她,熬得双鬓竟然染霜。

官家的离去,对赵樱泓的打击太大了,她承受不住,也再难展颜,每日总会莫名流泪,不能自持。

杨璇说她患了心疾,这心疾非是脏器之症,而是心中抑郁不得发,忧愤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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