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瞪了冷天?道一眼,云不?意坐到已经疼得阿巴阿巴的常谙跟前,替他缠上绷带:“二位的伤缘何而来?”
常谙闻言,幽怨地看向冷焰,冷焰只是冷笑,因忍痛而翘起的脚尖抖了抖。
“这个蠢材——”冷焰指向常谙,“不?知得罪了什么人?,在?江湖最大的杀手组织‘无月’中榜上有名?。我是无月组织的杀手,平常专接诛杀恶人?的委托,为了救他特地破例拿下杀他的任务,又装作失手,伤而不?杀,暂解他的危机。可怜我那从未失手的杀手名?声,就?为了他,没了。”
常谙冷哼:“你早告诉我们你隐姓埋名?做杀手的事儿,我今天?也不?用挨这一剑,演演戏就?行了。焉知你是不?是故意的。”
“演戏?演戏就?想在?无月组织那儿蒙混过关,你当里面的杀手跟你一样傻?”冷焰白他一眼,“你不?真的伤得厉害,我怎么对组织交待?若是交待不?过去,我的身份暴露了怎么办?我是想救你,不?是给你陪葬。”
“……”
常谙被驳了个无言以对,嘴里咕哝:“身份暴露,这杀手你不?当也罢,想铲奸除恶也不?必用这种办法啊……”
冷焰:“嗯?!”
常谙闭嘴。
云不?意在?一旁听麻了,又是一件真相出乎他意料的旧事,而且奇怪的是……
“这种秘密你们在?我面前直言不?讳,真的合适吗?”
他有点绝望。
冷焰看了看云不?意,又看了看门?边懒散擦头?发的冷天?道:“我哥哥说你值得信任,所以我相信你。”
云不?意望向冷天?道,想听听他又要说什么逼话。
“不?用感动?,我不?是信你。”冷天?道没有让云不?意失望,慵懒的语气听起来依旧那么令人?恼火,“我是信自己?的眼光。更何况你的医术这么好,用一个绝不?能被泄露的秘密将?你拉上贼船,我们很赚。”
常谙一愣:“啊?我们是贼船?”
冷焰又踹他:“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大夫竟然?很配合地问了我们受伤的原因,他真的如哥哥所说的那样,既善良,又好骗。”
“妹妹,闭嘴。”
看着?这一屋子不?靠谱的家里人?,尤其是那个讨人?厌的舅舅,云不?意缓缓吐出一个字:“……靠。”
决定了,他今年正月一定要去剃头?!
太顺利了。
云不意坐在庭前誊抄医书时, 脑海中冷不丁冒出四个字。
是的,这一切都太顺利了。
他想解决为师父和父亲的情谊埋下隐患的“故友之死”, 他们便自发带着?云团上?门求救。
他想治愈导致父亲死于战场的旧日陈伤,父亲与母亲便一受伤便登门求医。
他不知旧事内情却想知道,旧事的亲历者?便亲口将真相告知,甚至演练给他看。
云不意有些恍惚地想,此番岁月回转,与其说是他改变了什么,弥补了什么,不如说因?为他想改变, 想弥补,所以?所有事情都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我思?故我得吗?
云不意忽然想到这句话,虽然句式怪异,却很是符合现状。
他正沉吟着?, 大门冷不丁被?人拍响,门外的常谙一面拍一面大声说道:“小先生,小先生?我们又来找你换药啦!”
“……”
云不意无奈搁笔, 过去开门, 就见冷焰左手被?绷带吊着?, 右手在门上?拍打, 满脸无语。
伤口受创的常谙则坐在轮椅上?,作为她的声替喊得中气十足,精神抖擞, 丝毫没有重伤之人的自觉。
冷天道与云长生站在轮椅后方, 不知商量着?什么, 看见云不意,倒是默契地同时缄口, 还一左一右拽了常谙头发一把。
“哎哟!”常谙的脸皱成老苦瓜,“你们说话就说话,别总是一言不合就上?手,给我留点当大哥的尊严好?么?”
“我们无法为你留不存在的东西。”云长生推着?轮椅进门,经过云不意身?旁时向他礼貌颔首,“小先生。”
云不意回以?微笑,并无视了后面跟来的冷天道:“常先生,你作为杀手组织的目标,总是这般高调,每日招摇过市,当真没问题吗?”
冷焰不知是不是太听她兄长的话,对云不意格外信任,甚至到了知无不言的程度。
她答道:“小先生放心,这是我哥的计划,拿这蠢东西当饵钓鱼呢。”
云不意不笨,一转念便明白了:“你们想钓出更?多接任务的杀手,再让他们任务失败,好?为冷姑娘之前的失手打掩护?”
闻言,冷焰讶异又惊喜:“小先生,常人得知此法,最?先想的是用他钓出幕后想取他性?命之人。你是如何直接跳过第一层,往深里想的?”
因?为比起知道凶手身?份,我更?在意你们的安危。
这个念头从云不意心头流过,面上?却只是一笑:“我的思?路一向与常人不同。所以?,你们的钓鱼行动可有成效?”
说着?,他半是试探,半是试验地在心里想:希望是有。
“当然有啊!我都做出这么大牺牲了,再没有成效像话吗?”常谙在轮椅上?抖腿,仿佛心中住了一台缝纫机躁动的灵魂。
“你牺牲什么?”云长生反问,“计划是天道想的,解决杀手的人是蘅落,你只负责坐在轮椅上?被?我推着?在大街小巷中行走?,何来牺牲一说?”
常谙咧嘴笑出一口白牙,厚脸皮道:“在轮椅上?坐一天也很累的好?吗?更?何况我还是伤员!”
云长生优雅地白了一眼,为免被?气出好?歹,索性?转移注意力,四下打量,无意间?将目光投向云不意书案上?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