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为了缓解尴尬,柏奚一边吃鱼羹一边没话找话道:“我……有一个初中同学,以前住校的时候,她经常请我去她家吃饭,她爸爸做的鱼羹比店里的还好吃。”
“嗯。”裴宴卿难得从她口中听到旧事,哪怕隻言片语,也听得极为认真。
“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对所有人都好,有很多朋友,就像你一样。”
“怎么还有我的事?”裴宴卿笑道。
柏奚不理会,自顾自继续道:“我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她也经常和我一起,体育课,实践课,小组作业,我们俩几乎形影不离。”
裴宴卿哦了声,杓子搅了一下碗底的鱼羹,默默吃醋。
柏奚:“即使她人缘很好,有很多朋友,我也一直认为至少我是那些人里最特殊的一个。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和其他人没有两样,只是我自以为特殊,经常主动贴着她,她不好意思拒绝我,又觉得我一个人可怜,出于教养邀请我去她家吃饭。她有两个真正的好朋友,在隔壁班,我看到她们一起玩的样子,是我从来没有在她身上见过的自由和快乐。”
裴宴卿幽幽道:“你第一次对我说这么长的句子。”
柏奚:“嗯?”
裴宴卿道:“没什么。那后来呢?”
柏奚:“我不想增加她的负担,慢慢疏远她了,后来毕业升学,我也已经忘记她的名字,隻记得应该是一个漂亮的女生。裴老师上学的时候人缘也很好吗?”
不知她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突然转到裴宴卿身上的话题衝淡了包厢里的醋味。
裴宴卿怔了一下,道:“忘了。”
“是年纪大了吗?”柏奚轻轻一笑,道,“不好意思。”
“开我玩笑,以后让你知道我年纪大不大。”裴宴卿打趣完她,认真回忆片刻,道,“人缘算好吧,毕竟长得特别漂亮。但好像不是十分文静的类型,我记得老师有时候会给我妈打电话告状。”
柏奚心想:为什么要强调“特别”这两个字,知道你学生时代特别好看了。
柏奚又问:“像你们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容易让人误解,你一个平常的举动,对方就觉得待她与众不同?”
裴宴卿放下羹匙,两臂交叉搭在桌沿,看着她的眼睛道:“什么是平常的举动?像刚刚那样在车里吻你吗?我隻对你一个人做过这种事。”
柏奚张了张嘴。
连她自己都没有清晰意识到的内心的不安,被裴宴卿三言两语敏锐地捕捉。
裴宴卿:“不仅在车里,在别的地方也没有过。”
柏奚耳廓泛起淡淡的粉意,低声局促道:“好了。”
女人盯着她粉白的耳尖,凑近笑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柏奚抱着碗退开,小声道:“回你自己的座位。”
裴宴卿一动不动,道:“怎么只有你问我问题,我也有话要问你。”
柏奚抬起眼看她,长睫晕染如金扇,琥珀色的瞳仁给人惊心动魄之感。
裴宴卿一时失语,目光顺着年轻女人的鼻梁,不由自主地落在饱满的粉唇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