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唐不是旅游景点,这条环海公路人烟稀少,海岸线一望无际。
远远的,唐甜透过前排两个座椅之间的挡风玻璃空隙看到了山下蓝色的车身,孤零零地躺在一条公路之隔的海边。
苍青山脉,蓝与更蓝的海水,血从蓝色的底部渗出来,构成了一幅凄美的落日图。
“小柏!”唐甜从停在路边的车租车跳下来,眼泪比她的声音先一步落下来。
车头已经完全报废,b柱变形,安全气囊全部打开,驾驶舱昏迷的年轻女人一动不动,粘稠的鲜血从额头滑落,染红了她的脸,灰色的连帽衫也布满各种深色块,那是不断流出的血。
唐甜颤抖着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和脉搏……
气息微弱,但还活着。
唐甜不敢移动她,在车外边哭边打电话,打给120说已经报过了,在路上马上到,她又打给119和110,报完地址求救命,哭得惨不忍睹。
她跟着120上了救护车,抽噎着回拨给裴宴卿:“救护车来了,现在送去急救。”
那边裴宴卿声音极哑地问了句什么。
唐甜不知怎么也听懂了。
“活着,医生说……有救。”唐甜抹了把满是泪水的脸。
其实医生严谨,什么都没有说,唐甜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裴宴卿:“小柏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嗯,我已经到机场了,有……任何情况随时通知我。”
“知道了裴总,我先盯着小柏。”
柏奚做了简单的止血措施,人事不省地躺在软担架上。
唐甜擦去眼泪,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她,好像这样死神就会因人间眷恋她的目光,无法将她夺走。
裴宴卿和孟山月先后脚赶到医院,手术室的灯还亮着,照在白惨惨的走廊。
唐甜扑到孟山月怀里,哭声哽咽。
裴宴卿看着亮灯的“手术中”,四肢的力气陡然被抽空,险些瘫软在地,卓一雯出手牢牢攥住她的胳膊,给予她站立的支撑。
“病人家属在吗?”
其他人自觉让开,裴宴卿从后面扑到前面来,一贯自持的人早就没了冷静和体面,一路跑过来长发都是乱的,像黑色海藻。
“我就是。”
“和病人的关系是?”护士问。
“我是她妻子。”裴宴卿连忙答,气息急促,“她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你先把这些填一下。”
“好。”
卓一雯从包里拿出笔,裴宴卿在所有的单子家属那栏刷刷签下了字。
“请救救她,不管用什么办法,什么药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