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安再次随杜新?伟的动作?半跪于地,垂眸看着谢砚书狼狈的脸。
重伤之下,谢砚书并?不?再同玉珏般面无表情,他艰难吐出口血水,兀的道?,“阿蕴爱慕阿锦,岁岁年年。”
“谁他娘的要你说?这个!”杜新?伟气得一脚踹上去,人才蜷曲着倒地又叫刺客提起?,“给你个机会,好好再说?遍。”
“阿蕴爱慕阿锦,岁岁年年。”
‘啪’“再来!”
“阿蕴爱慕阿锦,岁岁年年。”
……
“阿蕴……爱慕阿……锦,岁岁……年年。”
梦碎
“阿蕴……爱慕阿……锦, 岁岁……年年……”
足足九次,每一次无论杜新伟怎样打?骂,谢砚书只会反反复复这一句话?。曾千百遍藏匿于心不肯宣之的爱意, 现下这般惊涛骇浪, 遍复遍。
眼前是谢砚书逐渐微弱的声和杜新伟陷入癫狂的打骂。宋锦安闭上眼,趁杜新伟气急败坏手上力道稍松时试探着慢慢踢回散落在脚边的碎瓷片。她猛地发力拾起起那块瓷片,抓在手心精准卡入杜新伟喉头。
刺客们大惊,忙不迭上前要护住杜新伟。
宋锦安忍住害怕与恶心,咬牙将瓷片直直塞入对方软肉内,血肉黏在她虎口处,她一下也不敢松, 手指攥着瓷片疯狂绞着。
这变故只?发生在瞬息,杜新伟踉跄后?跌时刀片在宋锦安的咽喉带出道血痕。宋锦安来不及体?会那痛便双手疯狂拽出杜新伟手中的武器, 黑影袭来,宋锦安下意识闭眼,心高高悬起按本能挥出手中东西。
然,赶在刺客的刀更快前她落入个冰冷的怀抱。
谢砚书圈住她,隔绝所有的杀戮。
一根根, 是锋刃刺入谢砚书的背,宋锦安藏在他身?躯后?只?能感受到谢砚书痛得浑身?发颤。
“谢——”
她的话?随着谢砚书闭上眼而堵在喉头。
宋锦安欲推开?对方, 却惊觉谢砚书抱的极紧。她捶打?两下不动,疑心自?己好不容易逃离了杜新伟的钳制, 要叫谢砚书活活拖死。
所幸不待宋锦安多想, 随后?而至的御林军踢开?屋门, 高呼着围住众人, 挡在宋锦安身?前。
“逆贼受死——”
方才还气焰嚣张的刺客各个跑得飞快,御林军再无顾忌拉着缰绳就追上去?。
陈大人没跟着他们, 留在原地仓惶看?着变成血人的谢砚书,喃喃着不知如何下手,只?得小心翼翼抬起谢砚书的胳膊,却半点挪不开?他。
“他抱得太紧了,掰不开?——”陈大人颤抖着音,狠心拽住谢砚书往外拖,仍是分不开?。
“谢大人,您快撒手罢,那头的人过来帮忙。”
几?个士兵围着,想一齐用力却又疑心能将谢砚书本就伤痕累累的胳膊直接拽断,面面相觑。
叫众人围观圈在谢砚书怀中的宋锦安抬眸看?着谢砚书毫无血色的脸,唇抿了又松,垂下眸子道,“谢砚书,援兵已到。”
人依旧不动。
“我活下来了。”
兀的,谢砚书拽的紧紧的掌心缓缓摊开?,整个人失去?依靠般软瘫在地。
陈大人一脸复杂地看?着宋锦安颓然道,“宋五姑娘同我们一道去?包扎吧。”
宋锦安摸摸脖颈,摸到细细的血痕,颔首跟着陈大人上了车舆。
路上狭小的车舆内躺着昏迷不醒的谢砚书,宋锦安同陈大人面对而坐,并无言语。
外头的天昏昏沉沉,睡不醒似的卷着倦意。
大夫大吃一惊地接过谢砚书,凝重冲陈大人解释着,“伤得这般重,难办。”
“您尽力留住他性命,若可以还劳烦您看?看?他的手能不能接回来?”
大夫拧着眉沉思,招呼来小药童帮忙将谢砚书扶进内屋的床榻之上。宋锦安便坐在外头小几?由位年轻的小大夫负责包扎脖颈的伤。医馆静且大,宋锦安不需分神就能听得一栏屏风外的说话?声,柳絮般慢慢悠悠。
“是叫仇家追杀了?瞧瞧这手指断的……”
“咳咳,旁的您也莫问,只?管去?治,银子我出。”
“我……”
有不苟言笑的御林军侍卫进门,他先是斜眼看?下宋锦安,后?收回眼对着陈大人道,“陛下说过即刻将谢砚书押送回大牢。”
“那不行,伤得太重,你去?同陛下解释解释。”
“哼,吃力不讨好的事?,我不去?。”
陈大人听得吹胡子瞪眼,半晌骂不出一个字,憋着口气回到前头,他双手作揖冲宋锦安开?口,“宋五姑娘可否帮在下一个忙。”
宋锦安因是同级官僚的缘故,没起身?行礼,只?稍侧身?避开?陈大人的郑重其事?,“但说不妨。”
“我欲回宫向陛下禀告谢砚书的事?,只?是我走后?独留他一人在医馆我放心不下,御林军又是不肯给谢砚书好脸色的。故我斗胆请您帮忙留小半个时辰照看?照看?谢砚书,莫叫大夫将人治死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