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鸢迟疑,“公主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若是怀上岂不正好。”
公主一向最怕寂寞,从前总说要是有个孩子就好了,这样就能长长久久陪着自己。若是驸马的孩子,倒也名正言顺。
“阿昭大仇未报,”一瞬间红了眼眶的女子抬起泪眼望着她,“我怎有脸与他生孩子?我又怎有脸过得好?”
文鸢闻言,亦红了眼眶,哽咽,“卫公子在天之灵,也希望公主过得好。”
“正因如此,我心里才更难受。无论我做什么,阿昭他都肯原谅我。”谢柔嘉泪流满面,“可我这十几年来对他做了什么,我竟不知他喜欢我。”若不是萧承则说与她听,她竟半点不知晓。
这些年,她都对卫昭做了些什么!
“这不是公主的错!”文鸢安慰,“公主一直把卫公子当亲哥哥,又怎会知晓卫公子有那样的想法。”
“逝者已逝,公主不能这样折磨自己与驸马。不如您同驸马实话实说,您同岳阳侯不过是——”
“他很无辜吗?”谢柔嘉哽咽,”哪怕他没有杀卫昭,可若不是他故意拦截我的信件,阿昭说不定也就不会来江南,就不会无辜惨死!”
文鸢这下亦不知该怎样劝。
自打从江南回来,她夜夜做噩梦,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卫公子的死已经成了她心里的结,恐怕只有卫公子大仇得报,她才能够真正解脱,与驸马重修旧好。
谢柔嘉把满是泪痕的脸埋进臂弯里,哭道:“文鸢,你不明白我心里有多痛恨自己。若是可以,我恨不能当初死在江南的人是我,这样,我就谁也不欠了。”
裴府。
裴季泽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紫檀木手串。
儿茶坐在他怀里,轻轻晃动着尾巴。
“公子,您怎么了?”
锦书见自家公子自从公主府回来后,就有些魂不守舍。
回过神来的裴季泽轻轻揉捏着眉心,“去请赵医师帮我配一些止疼化瘀的药膏来。”
锦书闻言,一脸担心,“您受伤了?”
他这才想起早上替公子更衣时,公子雪白的亵裤上也沾了一点血迹,脖颈上也多了几处被女子咬出来的印记。
难不成昨天夜里公子与公主昨夜打架了?
可瞧着公子的神情又实在不像。
裴季泽道:“照做就是。”
顿了顿,吩咐,“备马车,我要入宫面圣。”
皇宫。
未央宫。
江贵妃打量着面前与自己的儿子生得有五分相似的侄子,原本憋得一肚子的火气卸了一大半。
她道:“七郎该不会喜欢她吧?”
这段日子外头虽谣言四起,说安乐公主如何与岳阳侯交好,她心里是不相信的。
毕竟,当年自己的哥哥,也就是他的父亲死于太子之手,他心里最憎恨太子不过,又怎会与他的妹妹好。
可昨日在马场她瞧得分明,他眼里对谢柔嘉分明是多了一丝不该有的情意。
眼前的男人虽与自己的儿子生得五分相似,却是完全不同的性子。
骄傲自负,城府极深。
若是他真瞧上谢柔嘉,恐怕会不计一切手段得到她。
江行之不置可否,“您今日叫侄儿来,可是有要事?”
江贵妃见他闭口不谈,道:“事情准备得如何?”
她已经等不及了,若是圣人不肯废黜太子,她就杀了太子。只要太子一死,那么她的儿子就是新的储君。到时她第一件事就是杀了谢柔嘉给自己的儿子陪葬。
而再过几日太子会去城外的寺庙祭祈福,便是最好的时机。
江行之望着眼前已经有些疯魔的女子,道:“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江贵妃放下心来,叮嘱,“长安贵女如云,你若是瞧上谁,我都可叫陛下赐婚,唯独她不行!你莫要江心思浪费在她心上!”
“侄儿知晓自己在做什么,”江行之起身向她告辞,“若是姑母没有别的事情,那侄儿告退。”
江贵妃见他竟这样走了,气不打一出来。
待人消失在宫苑,才恨恨道:“也不知那贱人有什么好,阿昭被她迷得命都没了,眼下就连他也瞧上她。”说着说着,又想起卫昭,眼泪涌出眼眶。
贱人,事成之后,非杀了她给自己的儿子陪葬!
公主府。
谢柔嘉才用完药,外头的人来报:岳阳侯来了。
文鸢见自家公主眼下实在不便见客,忙道:“奴婢这就叫人打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