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柔嘉从臂弯里抬起脸,眼神里闪过一抹冷意,“让他进来。”
文鸢应了声“是”。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江行之过来。
他一入室内就瞧见抱膝坐在榻上的谢柔嘉。
昨夜高贵冷傲的嫡公主披散着青丝,一张巴掌大的雪白小脸泪痕斑斑,瞧着好不可怜。
见他来,微红的眼眸离沁出一抹泪光,裹紧了身上绿色的衾被。
温暖如春的屋子里还残留着雪中春信,隐隐约约地,夹杂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那是男女欢好后的气息。
江行之想起侍从说裴季泽昨夜留宿,大步走上前去,伸手扯开她身上裹着的衾被,果然瞧见她布满吻痕的雪白脖颈,喉结不断地攒动。
她哽咽,“你怎来了?”
一脸阴鸷的江行之恨恨道:“他欺负你了?”
“算不得什么欺负,”神情脆弱的女子偏过脸,“昨夜你走过后,我与他谈和离之事。可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肯,愤怒之下就——”
说到这儿,她哽住,一滴泪珠滑过雪腮。
江行之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一脸阴鸷,“既然他不肯,殿下就直接休了他!”
她咬着下唇不作声。
“怎么,殿下舍不得他?”江行之冷笑。
他不知自己在恼什么。
明明不过是逢场作戏。
明明不过是想要拿她来折磨羞辱裴季泽。
可心仍是止不住的愤怒。
“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可是他拿我太子哥哥要挟我!”
神情脆弱的女子眼底涌现出恨意,“我告诉行之一个秘密,阿昭根本不是死于什么山匪之手,而是死在他手里。”
江行之神色微动,“那殿下怎不告诉贵妃?”
“我没有证据,贵妃如今恨我入骨,又怎会信我的话。”
一向与他并不亲近的女子主动圈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口,哽咽,“行之,我好怕。他说,他死都不会同我和离,我该怎么办?”
江行之伸手抚摸着她的冰凉的发丝,眼神里闪过一抹杀意。
“不如,”她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脸望着他,“行之帮我寻到证据,好不好?”
江行之走后没多久,谢柔嘉就病了。
她一向身子弱,自打江南回来后几乎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再加上裴季泽昨夜将她折腾得狠了,晚间时便起了热。
文鸢哄了好一会儿才哄得她将药吃了。
面颊微红的女子望着暗沉沉的窗户,问:“天都快黑了,儿茶怎不见回来? ”
文鸢迟疑,“儿茶恐怕在驸马府上。”
儿茶最近总是往驸马府上跑。
谢柔嘉闻言没有再问。
她身子一阵阵发冷,又叫文鸢往被窝里灌了两个汤婆子塞进被窝里,这才觉得好些。
半夜睡得昏昏沉沉,一双微凉的大手贴在她的额头上。
有些头疼的谢柔嘉舒服地蹭了蹭他的手心。
他在她身旁躺下,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道:“别生我的气了……”
翌日一早,谢柔嘉醒来后,身侧早已空无一人。若不是残留着淡淡的薄荷药香,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文鸢这时端着药入内,觑着她的神色道:“昨夜,驸马来过。”
谢柔嘉望着暗沉沉的窗户没作声,一滴泪顺着她雪白的脸颊滑落。
谢柔嘉断断续续病了好些日子都不见好。
裴季泽每天夜里都会过来,天不亮就会离开。
他不说话,谢柔嘉只装做不知晓。
眨眼间到了冬至。
宫里原本要举行祭祀大典。
只是今年也不知怎么,天子将祭祀放在华严寺,由太子带着王室宗亲以及文武百官前往,为天下百姓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