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尘看向方九鹤,“不去追?”
“随他去。”方九鹤顿了顿,叹了口气,“我都没说我把人手腕给折了,结果为了这点小事又生气。”
继而又不解:“他到底吃什么长大的?几百年了,傻兔子都能成精,他怎么还这样直来直去莽莽撞撞?”
明尘轻飘飘道:“不然怎么招你喜欢?”
方九鹤:“……”
方九鹤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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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殷没走远。
他记得时望秋被关在杂物房里,于是径直去了方九鹤的院子,打算瞧瞧情况。
当然,不会提及仿品的事。
不赞同归不赞同,但是明尘和方九鹤要做的事,山殷从来不会拆台。
杂物房很小,也很黑。门打开后,月光照进来,恰好能照亮整个窄室。
山殷捏着包套近乎用的果脯,蹑手蹑脚地朝里张望。
……然后和容昭撞了个对眼。
时望秋的气色很差,衣襟上沾着暗红的干涸的血迹,手腕软绵绵地搭在一旁,似乎断了。
容昭正往他嘴里塞丹药,地上还有一碗清水。
山殷:“???”
山殷震惊:“你——”
“嘘。”容昭蹿到他身前,一把捂住他的嘴,“本尊者是偷偷来的。”
然后又欲盖弥彰地强调了一遍:“偷偷来的。”
山殷:“……”
作者有话说:
比山殷还没有心眼子的人出现了!
神骗
山殷不傻,一想就明白了。
时望秋是有疑点不假,但也有拉拢的价值。于是那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明尘甚至还放了容昭出来给人送药。
不然以容昭的仙元,根本不可能打开方九鹤落在门上的禁制。
尽管如此,山殷还是觉得利用人家道侣的遗物很过分。
他走到时望秋身边,用仙元帮忙接好了腕骨,又把果脯递过去,问道:“吃吗?”
时望秋一怔,没想到在仙都竟然还有人用果脯收买人心的。须臾,他单手接过果脯,挑了一块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很甜,也很黏。
他吃完了,道:“多谢。尊者要尝尝么?”
容尊者拒绝了。
他很忙的。
依照明尘的吩咐,容昭收好装丹药的瓷瓶,藏起装清水的碗,营造出“偷偷来”的感觉,并且自以为此番拉拢示好完成得天衣无缝。
又担心继续留在这里会露馅,他拽了一下山殷,催促道:“该走了。”
山殷不想走。
“你为什么要修诡术道?”他问道,“我记得诡术道在凡间的名声也很差,常有人因此家破人亡,甚至还有被骗得散了宗门的。我看你不像那种人。”
时望秋愣了愣,低声喃喃:“不像吗?”
他恍惚想起当年,那人对自己说:“为何要行骗?你不像那种人。”
……当时,自己是怎么答的?
“骗就骗了。本仙修的诡术道,还要什么理由?”
“好。那我就让你这张嘴,再说不出骗人的花言巧语。”
之后便是近百年的纠缠,恨过爱过,至死方休,到头来只剩下那么一点点的骨灰。
时望秋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长久的沉默之后,轻声道:“说来好笑,最初我选择诡术道,只是因为……我胆小怕事,怕疼怕死。骗人只需三寸不烂之舌,不用杀人,不用见血,几句话就能成事,很适合我。”
山殷有些意外。
“那你怎么有胆量去欺骗上仙?”
时望秋不由失笑:“难不成我有胆量不靠骗,直接去刺杀上仙么?话又说回来,其实我没打算骗他的,只是弄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