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泱泱的大厢房内,顿时安静许多,教学视频把病因、病理、病程以及健康教育等相关内容记录得非常详细,尤其是播放到病人症状时,一片倒吸气声。
有什么比学习一种疾病而自己症状完全相符,更让人胆战心惊的?
半小时后视频播放完毕,文浩直接问:“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知道,”学生们纷纷起立,“太医令,我们想上飞来医馆求医。”
太医令看向东宫冼马。
东宫冼马一拍手:“已近正午,大街小巷车马人极多,文师的大铁马不适合再开出去,太子殿下命人预备了马车,太医署学生听令,列队而出。”
“是。”
害怕归害怕,好歹能去飞来医馆接受治疗,学生们的内心纠结又激动。
很快,大厢房里只剩下文浩、唐彬彬、崔五娘和蓉华公主四个人。
唐彬彬抿着嘴唇努力憋笑:“得,学生都看病去了,我们干嘛?”
文浩懒得理他。
崔五娘和蓉华公主异口同声:“继续上课啊,女学生们没有痛风。”
一大批病人
文浩和唐彬彬互看一眼:“男女之防, 没关系吗?”
崔五娘笑得有些无奈:“文医生,你都线上一个月了,还在乎男女之防?再说, 医者父母心,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学医哪能计较这些?”
文浩无语望苍天,以前不觉得“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有什么问题,现在……真的压力好大,多这么些生病的好大儿, 还有好女儿。
唐彬彬自认是下山打酱油的,既没有给他们上课的打算,也不会把这话当真,但特别喜欢逗文浩:“听说你在国子监也有不少学生?”
“我不是, 我没有,你别乱说!”文浩否认得特别快, 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更可怕的念头。
唐彬彬注意到了,文浩如果不戴口罩,那真是喜怒哀乐都在脸上:“怎么了?”
文浩看向崔五娘:“您方才说,国子监与太医署的学生, 一直吃住相同,就连最近的普通话学习也是同样强度?”
崔五娘思考一下:“相对来说,国子监的学生们吃住更好一些。”
文浩拿起手机, 拨打魏璋的电话,连拨了三次,一次都没人接听。
唐彬彬问:“你想干嘛?去国子监出诊?”
终于, 文浩的手机响了,接通后传出魏璋沙哑的嗓子:“文浩, 我打算大睡三天,现在才两天。”
“魏璋,太医署的男学生全都送到飞来医馆去了……”
大家都清楚地听到魏璋那边传来的嘈杂声,好像是什么物件摔了,半晌才重新传出魏璋的声音:“太医署的男学生们怎么了?”
文浩尽可能简明扼要地回答:
“痛风,这是生活习惯和饮食不当导致的,并发症和后遗症都很严重,需要尽快治疗,并改变生活习惯。我怀疑国子监的学生也得了。”
魏璋愤愤地说了几句大家听不懂的话:“我现在就去太医署接你们。”
两刻钟不到,马车就停在了太医署门口,驾车的正是昆仑奴北风,笑得咧出一口白牙,热情地向他们招手:“文医仙,唐医仙……”
唐彬彬哀怨地看着新能源车,不能坐真是好可惜,但病人要紧,不,凑齐完成任务的病人最重要。
文浩转身嘱咐崔五娘:“大厢房里有各种各样的骨骼模型,可以让女学生们对照课本内容自学,其他的事情等我们从国子监回来再说。”
崔五娘微一点头,就和蓉华公主向大厢房走去。
文浩和唐彬彬上了北风的马车,透过被风吹动的帷裳看车外,路过的马车牛车都装了集便便的油布,街面上干净了许多,没有像上次那样风一吹就闻到臭味儿。
虽然国都城的街面平整,但架不住线木质车轮没什么弹性,马车也没有悬挂系统,一样还是颠,像个摇篮似的。
两人起得很早,颠着颠着就困了,一路睡到马车停住。
“文医仙,唐医仙,请下车。”昆仑奴北风的声音浑厚有力。
等文浩和唐彬彬两人下了马车,看到国子监门前的广场时,不由楞住,这么大排场吗?
国子监卢祭酒站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两位司业,还有乌泱泱一大群人,有穿官袍的,也有穿国子监监生服的……
魏璋站在卢祭酒的身侧,小心搀扶,并介绍:“卢祭酒,这位就是文医仙,这位是唐医仙,他们各有所长。唐医仙就是之前出诊六公主府,并连夜将她送上山的医仙。”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今天阳光特别好,文浩和唐彬彬下马的地方是一棵参天古树的树荫下,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镂空下来,给他们投了星星点点的光,很有医仙下凡的味道。
卢祭酒上前走了两步,向文浩和唐彬彬躬身行礼:“有劳二位医仙,请。”
魏璋早就对他们解释过,医仙们不喜欢拜首礼和叉手礼,恭敬不如从命,这样双方都比较轻松。
卢祭酒和魏璋在前面带路,文浩和唐彬彬跟着走进国子监的大门,嘴上不说,看到泛黄的矮土墙和坑洼的砖石地面,还是有些失望的,太医署也是这样。
金老说过,国子监是大郢的最高学府,大门口这样粗糙,实在出人意料。
魏璋边扶着卢祭酒,一边对文浩说:“本以为普通话考试结束,我就能好好休息几天,你不是下山当老师的吗?怎么能发现这么多病人?”
上课第一天就把学生都送进飞来医馆的文浩老师,还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文浩没好气地回答:“那……要不然,我现在就走,免得把国子监的学生们也都送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