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打饭回去的人的宣传,来拿午饭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获得了钱盛带来的人帮忙的人家,犹犹豫豫问魏檗:“支书,来帮忙的这些人,咋算工钱?”
魏檗笑道:“他们不要钱,特意过来免费帮忙的。”
……
过来打饭的人越来越多。有免费的午餐,还有未来可期待的钱财,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色。
大家伙情绪高昂,大嗓门聊天。
魏檗拿着汤勺,被围在人群中间。
“支书,俺们去镇政府砸锅,真没白砸。” “幸亏留下咱支书了。” “俊海那小子,脑袋瓜子就是灵,胆还大,要不是他带咱去镇上,咱还真想不起来。” “我听给俺家来帮忙的那人说了,咱支书是天上星宿下凡。”“真的假的?咋说的。”
魏檗脑袋瓜子嗡嗡的,能不能不要当着本人的面就直接传谣。
她只好也提高嗓门,一边往空碗里打汤一边给聚在一起的村民们训话:“砸锅的事情谁也不能再提。”
“咳咳。”
魏檗偏头咳嗽两声,声音太高,嗓子有点喊劈了。
她说:“勤劳才能致富,我们种辣椒靠的是科学技术和自己勤劳的双手。什么神神鬼鬼乱七八糟的,让我听见,大喇叭上全村通报批评一星期!”
“好好好。支书,俺们不再说了!”
村里人又不傻,他们互相使个眼色。咱支书说的这话,啥意思,懂不?天机不可泄露,咱可不能在外边乱传支书是神仙星宿下凡,油山奶奶都来助她。天机不可泄露。
支书说这话,肯定是真的。只有真的才不让传。
魏檗见大家从善如流,自己说了之后,立马没人再提什么油山奶奶,天上星宿,不由满意点点头。谁说村里人都容易愚昧,大家这多听劝!
嗯,很不错。魏支书和村民们的思路,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但达成了诡异的平衡,双方都很开心,很满意。
一连三天,魏檗都在村部提供午饭。
有了钱盛带来的人的帮忙,油山西村收辣椒,剥种子的进度快了很多很多。
到了第三天,家家户户几乎已经把种子都剥了出来。第三天傍晚,大包小包,写着名字和斤两的家家户户的辣椒种子,便都送到了村部。
魏檗,有了金手指的魏檗,堪称人肉扫描机。
村民交过来的种子,她按纯度分好档次,记在笔记本上。对于那些纯度很差的,她留下来一些样。因为如果他们领的钱比别人少,可能会“找后账”,这时候,就要有所有人都能一眼看明白的证据。
魏檗告诉钱盛和王阳,明天可以到省城去卖种子了。其他来帮忙的人,可以不用来,钱盛和王阳两个,明天一早过来,每人带一个大旅行包。
晚上钱盛和王阳走后,魏檗又去找了魏俊海,让他明天也跟自己到省城,同样带个背包。
回到家,魏檗让魏建岭也跟着去省城。辣椒种子有点多,却没有多到四五个人都拿不了。
魏檗担心的其实不是辣椒种子,而是卖了辣椒种子之后,拿到手里的钱。见财起意的人从来不少,她不想考验人性。只和钱盛、王阳一起去省城,万一两人起了歹心想要杀人越货,她孤身一个女性,再有麻醉针,也防不住。
单带魏家的人,也不行。巨大的金钱利益面前,血缘一文不值。特别是她是个农村人眼里终归都会变成“别人家的人”的女性。所以她带着他们四个一起去省城,每个人都跟她有关系,而彼此相互之间,利益却不统一。
大清早,五个人便带着辣椒种子,以一个互相提防但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的稳定状态,上省城而去。
“见家长”
◎“见家长”◎
到省城的时候, 已经接近傍晚。魏檗建议,先找一个招待所住下,第二天一早再去农资市场交割种子卖钱。
不然现在去了农资市场, 晚上带着一大笔钱住招待所,难保不会出现什么事情。
魏建岭和魏俊海当然没有意见。几个人里最着急的是钱盛,魏檗此言, 主要是为了征求钱盛的意见。
钱盛想了想, 即便现在立马去卖种子换了钱, 也决计不敢带着这么一大笔钱在夜里赶路, 也不敢带着这么一大笔钱,在人生地不熟的省城住宿。
现在几个人带的种子, 落在不懂行的人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财货”, 和大笔现金完全不一样。
所以钱盛也点头同意了魏檗的提议,大家决定先找一个招待所住一晚, 明日再去农资市场卖种子。
这个年代住招待所, 都需要有介绍信。
魏檗出来的时候,除了她和魏建岭、魏俊海三个,给钱盛和王阳也以油山西村的名义开了两张介绍信。除此之外,她还盖了大概五六章“空印”,只盖了油山西村的章子,没有填内容。万一有什么,可以随时按人家的要求现场填。
火车站旁边鱼龙混杂, 南来北往的人太多,魏檗不怎么放心火车站附近的招待所。她带着四个人打了一辆火车站载人的三轮蹦蹦车, 到了北山农业大学附近, 住进大学城附近的招待所。
魏建岭和魏俊海一个房间, 钱盛和王阳一个房间,魏檗单独一个房间。魏檗房间除了她自己的用品,没有放任何行李和种子。种子大家默契的在魏建岭房间放了一半,钱盛王阳房间里放了一半。
魏建岭和魏俊海把种子藏在招待所的床底下,外面挡上其他行李,最最外头,胡乱扔上两人的臭袜子臭鞋。钱盛王阳他俩把种子藏在柜子里,又抱了一床被子,把种子压在下面。
出门的时候,各自把门窗检查一遍。
在大厅里等他们的魏檗哪里知道他们在屋里搞这些,左等不来,又等不来。正想上去敲门看看,魏建岭几个人结伴下来了。
每个人都信心十足跟魏檗拍胸脯保证:“放好了,你就放心吧!”
魏建岭难得到省城来一次,又住在了大学城附近,他问魏檗:“大丫,这里离你哥上学的地方,有多远。”
“就在那。”魏檗把北山大学指给他看,“隔条路就是。咱去吃饭的那条街,左边是我前几天读书的北山农大,右边就是魏潭上学的北山大学。”
魏建岭问:“咱去吃饭,要不要叫你哥也来?”
“叫啊。我本来也打算叫他。他……”魏檗想告诉魏建岭魏潭谈了个女朋友,转念一想,魏潭心里不一定有什么打算,自己便不要当藏不住事情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