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1/2)

她端着茶盏进入内殿,而陈妃已经?独自在软榻上坐了许久,也不知在思索什么。

“这玉淑仪背后有太后娘娘,纵然有了身孕,想必杨院判也不敢说出来,所以?如今才一直瞒着,不过她背后毕竟有太后,这回还是莫要轻举妄动为好。”宫女轻声道?。

陈妃斜了她眼,目光意味深长,“太后?”

“太后又如何?又不是亲生?的孙女,太后要是够聪明就该知道?怎么做才能有利于母族繁盛。”

“可?她到底住在寿康宫,不如还是等那边出手?”宫女眉头一皱。

端过茶盏抿了一口,陈妃冷笑一声,“什么人养什么畜牲,天天养着一条蛇在宫里,可?见?心?里有多阴毒,上回利用本宫给她当枪使?险些?被?皇上怀疑,好处却全让她给占了,这笔账本宫迟早要算。”

鱼饵

近日“身子不适”未曾出门, 因此沈榆有?些日子未曾去给太后推拿,从长春宫出来后,便?随着玉淑仪一同?前往寿康宫。

这天气变冷, 太后的旧疾也愈发严重, 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终日都是躺在那懒得动弹, 喝了这么多年的药现在也不想喝了。

殿内檀香袅袅, 祥和寂静, 太后靠在贵妃椅上眉心时而舒展时而紧蹙, 也不知是痛楚还是舒坦。

“也就?是你常给哀家按两下,这腰骨才松缓一些,到了夜里又各种酸痛。”太后轻叹一声, “果然人老了就?不中用了。”

沈榆一边替她捏着肩骨, 语气柔和, “皇后娘娘过段时日就?要给您去安华寺祈福,届时上天庇佑,太后凤体定然会慢慢好起来的。”

“若是太后夜里不适,也可以立马让人来传唤嫔妾, 或者嫔妾夜里就?住在偏殿,也方便?时常给您解乏。”

看着乖顺谦和的女子, 王嬷嬷不由垂下了眼帘, 这凡事都有?理由,也怪不得皇上如今独宠兰婕妤,如此贴心懂事又乖巧的人, 谁又不喜欢?

至于?这心里怎么想的也不重要, 毕竟谁心里没点打?算,这兰婕妤能数月如一日也是一种本事, 但?有?些人装着装着就?不像了。

“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哀家把你留下了,谁又去伺候皇上?”太后斜了她眼。

沈榆缓缓低下头?,“宫中如此多的姐妹,自?然会有?人伺候皇上,只?要太后娘娘凤体康健,皇上心里也会舒坦几分。”

听?着这轻声细语,太后突然笑了,不由拍拍她手,语气悠长,“你是个好孩子,皇上疼你也有?皇上的道理,这次去安华寺也为自?己求个子嗣,这宫里头?唯有?孩子才是最要紧的。”

玉淑仪坐在一侧面无表情,在王嬷嬷的视线中还是低下了头?。

“是啊,嫔妾也说这孩子最要紧,虽说尽人事听?天命,可人事未尽到,天命又从何而来?”沈榆神色认真,“嫔妾时常唤玉姐姐过去坐坐,奈何玉姐姐要伺候太后,嫔妾就?说太后肯定会体谅,这到时候玉姐姐有?了孩子,整日闹腾在太后身边,说不准您这腰背就?不疼了。”

王嬷嬷不由心叹一声,这兰婕妤的确是个蕙质兰心的人,今后怕是有?大造化。

太后笑着笑着就?忽然睁开眼,看了眼默不作声的玉淑仪,意味深长的道:“你们姐妹能如此相互扶持,哀家看着比什?么都舒坦,无论你们谁诞下子嗣,哀家必定让皇上给其加封。”

面对太后画的饼,沈榆自?然是面露悦色,“那太后要记得按时服药,不然今后这小公?主大了,太后又抱不动了,岂不是可惜?”

“有?兰婕妤在,太后这身子骨定能再?硬朗下去。”王嬷嬷恭声道。

太后笑而不语,继续垂着眼靠在那歇息,许是心疼她劳累,过了小半刻钟就?让她回去歇着。

当从寿康宫出来时,外头?一阵凉风袭来,吹乱鬓边发丝,沈榆戴上披风帽,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语忧心忡忡的玉淑仪身上。

“姐姐是在担心太后娘娘?”

听?到这话,玉淑仪不由多看了她眼,不得不说她以前一直低估了这个兰妹妹,不过还好她们没有?为敌。

“太后身子骨一直不好,纵然太医没有?言明,可我又何尝不知其中情况,如今看着太后一把年纪还要为我操心,我又如何能再?让这些微末小事令她烦忧。”她语气沉闷。

四周不时有?宫人经?过,沈榆拉住她手,压低声音,“这次去安华寺,姐姐可以抄录一份佛经?届时送给主持,就?当给太后娘娘祈福,这份心意神佛看得到,皇上自?然也看得到。”

四目相对,玉淑仪回握住她手,嘴角微微上扬,“妹妹这份心我也看的到。”

沈榆拍拍她胳膊,没有?多言,拢了拢秋香色织锦披风就?径直远去。

看着女子远去的身影,宫女忍不住感叹道:“这兰婕妤的确是有?心,难怪如此讨皇上喜欢。”

玉淑仪睨了她眼,“近来的茶都倒盆栽里,屋里的熏香都灭了。”

闻言,宫女了然的点点头?,主子这是要彻底与兰婕妤合作了,不过也没有?办法,不主动就?只?会碌碌无为,总得做点什?么才能谋取更多机会。

回到颐华宫,沈榆有?些疲倦,伺候太后这么久自?然也是累的,太后画了个大饼,无非就?是想她多帮衬帮衬玉淑仪,不过很多时候都是相互利用,适当时候也要借势而为。

陈妃势必已经?盯上了玉淑仪,如今德妃倒了,对方怕是早已按耐不住与贵妃争权的心思,在宫里也许会因为忌惮太后而不敢动手,可要是出了宫就?不好说了。

要是这寺院里也突然冒出一条蛇,有?没有?身孕都会被吓到,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太后就?算想彻查也没有?法子,陈妃还可以把事情推到贵妃身上,也算是一石二鸟。

要想在这宫里长久的生存下去,最重要的就?是忍耐,贵妃便?是深谙这一点,所以这宫里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哪怕德妃被清洗对方还能安然无恙一人独大。

陈妃以往大抵也是如此,可是人的野心是会随着环境而膨胀,思维也会随之不同?,没有?了压在头?上的德妃,陈妃又如何甘心一直装的老实本分。

宫里头?的孩子每少一个,二皇子继位的可能性?就?越大,倘若不管不顾,到时候满宫都是皇子,那么二皇子又如何出头?,纵然处事凶险,为了儿子的太子之位陈妃也会奋力清扫掉所有?障碍。

玉淑仪就?是鱼饵,无论是哪条鱼上钩,都不怕无迹可寻,怕就?怕一池平静无波。

秋来外头?刮起了冷风,霍荀并非时常进后宫,也就?隔三?差五才会来寻她一次,彼时才戌时,也没有?尚寝局的告知,殿外就?响起一道“皇上驾到”。

沈榆已经?习惯了对方的突如其来,待她不急不缓走到门口迎接,那道人影已经?来到廊下,不等?她屈身行礼就?将她揽着进屋。

“一些俗礼就?免了。”

殿内烛火摇曳,地面已经?铺上了绒毯,霍荀握了握那冰凉的小手,目光在那圆润的小脸上停留一瞬。

“嫔妾以为皇上不会来,所以还未梳妆,是否吓着皇上了?”她羞涩的别过头?。

烛火下女子纵然不施粉黛,可依旧肤白如玉柳眉弯弯如朝霞映雪,此刻面上反倒有?些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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