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妃专宠如此久,贵妃都不动她,可是在自己还只是一?个贵人时,对方就想借着?绪妃的死令霍旬厌弃自己,这其中绝对不仅仅是德妃的缘故,可见对方是一?门心思置她于死地。
不怕对方有何动作?,就怕对方不动,就如同下棋一?样?,棋逢对手时,但?凡有一?步错了,便?会步步错,忍耐也是其中最关键的一?步。
待回到颐华宫,还没有坐多久,吴婕妤就寻了过来,这时太医还在替她诊脉,每日都尽职尽责。
待到太医把了脉,听竹也亲自将人送出去,沈榆看向对面的人,“刚刚也未招待姐姐,可惜我那花茶都喝完了,不知道牛乳你喝不喝的惯?”
吴婕妤坐在对方嗔怪的拉住她手,“什么招待不招待的,自然是你把平安脉更为重要?,我早就说妹妹造化大,果真被?我给说中了,如今皇上?就如此疼爱妹妹,今后倘若生下皇子,封妃也指日可待,”
沈榆眼?神微变,“这话可不能乱说,让人听见可要?以为我有觊觎妃位之心。”
“能到这一?步,已然是意料之外,更多的我也不敢想了,无论公主还是皇子我都欢喜。”
吴婕妤眉头一?皱,眼?神也带着?些许意味深长?,“这个时候妹妹也莫要?与我再打哑迷,除非你不把我当自己人。”
说到这,又自嘲一?笑,“也是,玉淑仪有太后娘娘撑腰,我自然不如她能帮妹妹。”
慕衣这时端上?两碗牛乳以及糕点,继而又立马退了下去,并且关上?门。
沈榆靠坐在那无奈的笑了下,“姐姐怎么连这醋也吃,你我也算共过患难的情谊,岂是旁人可以比的?”
“只是姐姐如此说,我也有些不安,姐姐待我也似乎并非交实底。”
她目光微抬,定定的望着?吴婕妤,“纵然我有心更上?一?层楼,那姐姐呢?姐姐的决心我可从?未见过。”
青桔
吴婕妤坐直了身子, 轻轻拍着她手背,“如妹妹所言,我们也算患难与共, 我自然?也与妹妹一样?不过?是?想为自己谋取更好的前?程, 哪日妹妹若是?诞下皇子,又?或者做了太?子, 今后我这后半辈子还不是?得靠妹妹提携。”
沈榆坐在那?没有出声, 只是?拿起勺子, 有一口没一口喝着牛乳。
“我听说有人想联合朝臣弹劾妹妹狐媚惑主, 才令皇上有违祖制给予晋封,这前?朝便亡在一个舞姬身上,倘若真让他们大做文章, 届时风言风语于妹妹恐怕不利。”吴婕妤凑近脑袋认真道。
喝了两口牛乳, 沈榆拿过?锦帕轻拭着嘴角, 忽然?抬眸目光灼灼,“皇上亦不是?色令智昏之人,旁人想如何说,我又?如何管的住。”
“倘若姐姐只是?想说这些, 那?你的好意我自然?感激不尽,只是?如今乏累, 怕是?要歇息片刻, 就不送姐姐了。”她看向屋外,“听竹,送吴婕妤出去。”
后者眉头微蹙, 还未说什么, 就看到听竹推开了门,当即只能凑过?脑袋压低声音, “如今皇上正在肃清朝野,倘若真有人敢拿妹妹做文章,这不是?正好撞皇上的枪口上,我已经与父亲言说,让他务必盯着朝中任何一举一动?,凡是?有不利于妹妹的言论都要第?一时间传进宫来。”
沈榆摆摆手,听竹立马又?退了下去。
待屋里只剩下两人,她才若有所思的道:“姐姐办事我自然?放心,只是?……”
“妹妹放心,如今只待那?些人弹劾妹妹,届时我会联系父亲站在皇上这头,将那?些异动?之人全都揪出。”吴婕妤目光如炬的压低声音,“朝中那?些人的龌龊事,我父亲基本都有数,只差皇上的心思,到时候一个弹劾一个准,那?些人也就不敢再找妹妹麻烦。”
吴婕妤父亲是?御史,祖父也是?两朝元老,在朝中威望颇深,此番站队既能表明对霍旬的忠心,也能顺带从这次肃清朝野的风波里摘出来,又?能和自己交好,简直一举三得。
沈榆笑了笑,“姐姐知道我如今在意的不是?这个。”
四?目相对,吴婕妤也是?换了个坐姿,面带几分疑惑,“我知晓妹妹讨厌陈妃,可是?这回我并未去安华寺,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寻到什么蛛丝马迹按在她身上。”
她向来如此左顾言它,沈榆靠在那?眼帘微垂,指腹轻轻摩挲着桌面,“就算寻到蛛丝马迹又?如何,病从根起,若是?陈妃父亲做了什么触怒皇上的事,这个根才能彻底挖出来了。”
凝视着眼前?风轻云淡温婉沉静的女子,吴婕妤眼神?微动?,德妃倒的那?么突然?,大概她这个兰妹妹怕也出了不少力。
这宫里每个人怕是?都小?瞧了她这兰妹妹,也就只有全婕妤那?个莽夫日日不知死活挑衅,迟早有一日把自己折进去。
沉默半响,吴婕妤心中闪过?无数思绪,忽然?轻声道:“陈妃父亲……向来清廉,也不其他人结党营私,所以皇上向来都很?看重陈大人。”
说到这,她忽然?一顿,嘴角微微上扬,“但是?人无完人,陈妃父亲早年间在乡下庄子里还养了个外室,这外室又?生了个儿子,便一直在外头养着,此事说大也不大,但是?这个儿子可不简单,仗着其生父在朝为官,私底下没少做不干不净的事,比起那?周元奇也不遑多让。”
“听闻前?段日子还强抢民女,打死了人家父亲,陈大人心疼这唯一的儿子,自然?是?诸多包庇,那?势微的老百姓能如何,告官也不无人理,一家子反倒被打断双腿丢出了京城,至今也不知道死活。”
说到这,吴婕妤又?笑了笑,“不过?寻人这种事也不是?什么难事,届时我让父亲暗中搜寻一番就是?,皇上最厌恶此等?欺压百姓的污吏,倘若此事爆出,无疑是?按住了陈妃的命脉,届时她又?如何回天?”
沈榆轻笑一声,就知道吴婕妤憋着许多东西,聪明人当然?知道怎么样?才能一击毙命。
“姐姐既然?如此说了,那?我自然?放心,其实我亦是?在为姐姐谋划。”
她神?色严谨,“这宫里新人辈出,唯有子嗣才是?最要紧的,倘若陈妃没了,那?二皇子势必会交由她人扶养,皇后娘娘无心此事,贵妃娘娘大抵想自己生,文妃佟妃都有子嗣,这思来想去就只能在没有子嗣的妃嫔中寻养母。”
“姐姐向来循规蹈矩,这些皇上都看在眼里,届时我再与皇上一提,皇上自然?会优先考虑姐姐,不然?难道考虑馨淑仪那?些没有立场的墙头草?”
四?目相对,吴婕妤指尖微动?,忽然?勾起嘴角,轻轻拉住她手,“妹妹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可就要当真了。”
沈榆回以微笑,“我何曾骗过?姐姐?”
从一开始对方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只不过?她说出来了而已,如此一来,吴婕妤怕是?比任何人都想陈妃倒,办事又?怎么会不上心。
“我有一事十?分不解,皇后娘娘好像一直无心俗事,她向来如此吗?”她仿佛想到什么。
说到这,吴婕妤眼帘微垂,倒也没有向以往那?样?含糊其辞,而是?沉吟道:“皇后娘娘满门忠烈,为当年驻守边关出了不少力,先帝见其孤身一人,便将其赐给当时的皇上为太?子妃,我自进宫起皇后娘娘便是?这样?不问后宫之事,基本都是?交由她人来处置,皇上去何处她也不在意,每日只会在佛堂礼佛。”
“贵妃和德妃一直都未曾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我曾在德妃口中好似听过?一嘴,皇上纵然?初一十?五去长春宫,也并未与皇后同房,那?时德妃正值鼎盛时期,探子已经渗进了长春宫,每次初一十?五皇后起身时没有半分同房过?的样?子,可是?皇上与皇后娘娘一直都是?相敬如宾,也说不出哪里不对。”
沈榆轻轻摩挲着桌面并未多言,半响,才笑着道:“姐姐今日坦诚相待,我自然?都心中有数,有朝一日姐姐心中所想定能成真。”
眼看也待了许久,吴婕妤也未再逗留,而是?凑过?脑袋低语了几句,这才笑着离开了内殿。
待到屋里只剩下一人,沈榆若有所思的望着面前?的四?方桌。
不多时听竹也走了进来,似乎知道两人相谈甚欢,但不由还是?提醒一句,“主子还是?得谨慎些,吴婕妤心思深,若是?无法掌控怕是?会遭到反噬。”
将剩下的牛乳也喝了干净,沈榆皱了皱眉,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可是?营养还是?需要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