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2)

芙蕖离开椅子,一旋身,回头便是弱柳扶风盈盈一拜:“请谢大人安。”

谢慈下了早朝回来,听闻府中几个女人全聚在了小佛堂,便溜达过来,他站在门口,瞧着她们摆牌的时候,感到了一种难以言明的荒谬。

一开始,他还没抓到那点端倪。

直到踏进们,望见了佛龛里那尊慈眉善目的金佛,以及案前袅袅生烟的檀香,才觉得大离谱。

佛祖面前,难道没得忌讳?

但好像除了他,没人觉得不合适。

其中有一个极其胆大包天,竟然还在佛祖面前胡说八道。

谢太妃笑眯眯地冲他招手:“照棠,既然你回来了,就陪姐姐斗两把牌吧,我们姐弟俩也好久没在一块说话了。”

谢慈当着佛祖的面,鬼迷心窍地坐下了。

他坐的是刚刚那个丫鬟的位置,正好在芙蕖的下手。

谢慈坐上牌桌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至少芙蕖从来没见过。

太平赌坊的暗场里几乎招待了当朝一半以上的权贵,但谢慈一次都没有踏足。

他昨日是头一回光顾外场。

可惜芙蕖错过了。

她从来不下外场。

她有自己的规矩。

赌场上其实没有身价的高低,外场内场明场暗场都混在一起下,毕竟她们是吃手艺的人,唯熟能生巧,多走几个场子练手是好事。

但芙蕖宁可不走那样的场子。

她见过太多赌徒了,他们起初也是一身清贵的公子爷,也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最终困在那种场子里,或是被人灌了酒,或是遭人强拉硬拽,身边蛇蝎绕身,在他们耳边一遍一遍的哄骗了,一旦真上了桌,搭上的就是一辈子。

有些嗜赌成性的人渣不值得可怜。

但有些单纯的人一脚迈进套里,芙蕖做不到上去跟着踩一脚。

她将来的下场或许已经注定不能善了,但她还想在将来身后,少攒点冤孽。

谢慈瞄了一眼芙蕖,忽然一笑:“我盯着你呢,手里敢有动作,我保证你两只手下半辈子只能洗手作羹汤。”

这种话,他说第二遍了。

他身边难道缺个洗手作羹汤的人?

芙蕖服软应了声:“是。”

丫鬟门铺上红毡。

起牌。

第一回 ,谢慈赢了。

第二回 ,谢慈又赢了。

第三回 ,谢慈依然赢了。

谢太妃这一窝子人也是糊涂了。在芙蕖跟前,玩的不是牌,是心情。

谢慈手里是什么牌,芙蕖不用看就知道,他缺什么牌,芙蕖顺手就喂过去了。

她还真的敢。

谢慈死死地盯着她的手。

昨夜里在赌坊外场时,他亲眼见那群姑娘们出千,一双爪子在人眼前晃得眼花缭乱,自以为天衣无缝,但在谢慈这样人的眼里,并不高明。

只要抓到了规律,便能拆穿。

但他从未进过暗场,也没见过真正的高手。

芙蕖的一身本事是离开他之后,不知在哪练出来的。谢慈接手了谢家的全部势力之后,查了个底朝天,也没查出任何端倪。

现下。

他就守在芙蕖的下手。

却瞧不出任何异常。

她的左手上甚至还有伤,细布缠得很紧,将掌心完全裹住,只露出手指,略显笨重,她的手指活动幅度真的不大,也不快,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叫他瞧得一清二楚。

她好似规规矩矩什么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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