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忙着,盛明麟当然不会忘了徐景迁的鸿门宴。
派了人手去布置,又是挖地洞又是设机关的。
徐景迁是个变态但他并不傻,他并不是个一昧自大的人,所以在确认自己不会被抓包的时候,也不是不可能来瞧瞧,好些布置全都是摆给他看的,光测试就测试了好几回,务必让他认为自己可以掌控全局。
前一天的晚上,端王爷还特意早回来了。
盛明麟在泽园,一听说他回来了,立马把门一开,迎了上去,热情地抱住他道:“爹爹!孩儿正无比紧张,幸好爹爹回来,孩儿就有了主心骨。”
端王爷站在原处不动,盛明麟忍着笑,慢慢离开些,看着他。
端王爷道:“戏过了,儿子。”
盛明麟笑得不行,站直了道:“那我重来一遍?”
端王爷轻轻踢了他一脚。
盛明麟直笑。
他是真的一点也不紧张。
对付老妖怪的时候他还挺紧张的,可对付徐景迁,大概是因为心里他的形象已经一点一点补充完全,清晰了,有脉络可依了,所以他真的一点也不紧张。
但他爹这么幼稚,难得回来关心他一下,要是发现他不紧张,非得叨叨几句捣个乱不可,所以他就演一下,好让他的父爱有地方发挥。
一遇风云便化龙
端王爷坐下,打量了他几眼,道:“行吧,这心态挺好,担的住小事儿,就能成大事儿。”
盛明麟立刻施了一礼,笑道:“多谢爹爹夸奖。”
端王爷嫌他装相,啧了一声,又道:“行了,赶紧把这些事了了,就要冬猎了。你这两天跟七郎说说,让他冬猎的时候跟着他四哥。”
盛明麟笑容一收,神色正经起来:“四哥?”
端王爷点了点头,声音低了些,自言自语一般道:“明年一年的风调雨顺,不能浪费啊!”
盛明麟心领神会地点头:“大猎的时候,我让七郎和盛大威风都跟着四哥去。”
端王爷嗯了一声就走了。
霍沉昭这才过来,小声问:“要立太子?”
盛明麟点头又摇头:“应该没这么快。先造个势。”
这一次冬猎,应该是从帝王的态度,以及种种方面,先把四皇子推出来,让大家察觉到这个意思。
毕竟大皇子是长子,在此之前,又一直最受器重,隐隐有准太子之势,三大殿的事情虽然很犯忌讳,但毕竟不算是动摇根本,所以不管是依附他的官员,还是一些重规矩礼法的官员,都会反对。
主要是四皇子做事低调,年纪也不大,并没有太大的功绩,虽然负责新粮之事,但新粮是霍沉昭献的,不能算是他的功绩。
最关键的是,四皇子的性子摆在这儿,他认真敏锐,冷静强硬,眼里不揉沙子。
这个朝堂,权利就这么多,君强臣就弱,君弱臣就强……一干文臣,并不想要一个这么苛刻的上司,而大皇子这样多谏谏就会让步的性子,才是最被文官认可的“仁厚贤德”!
所以,这些人很可能会联手阻挠这事儿,前景不容乐观啊!!
盛明麟开始沉吟。
翌日,十月十九,李玄的七七。
灵堂设在李府,但并不接待宾客,也暂时不许人经过,只在路口设了路祭,请了僧人念往生经文。
京城里从来不缺闲人,也不缺胆大的人,发现路祭桌肯收帛金之后,立马就掏钱给个五两七两的,然后便名正言顺地留下来等着看热闹。
盛明麟一行人辰初(7点)就到了,带着人进了李府。
不一会儿,庭院之中,便有烧纸的味道飘了出来,杂着一些被风卷起的纸钱。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连离得稍远的酒楼店铺都满了,大家议论纷纷:“刚才过去的,就是端王世子吧?”
“对,应该是!”
“听说端王世子,与那李公子不过一面之缘,却一心为他申冤,也是侠义心肠。”
“侠义心肠是真的,只是……那凶手怎么敢来哟!”
说话的人比着两边儿:“官兵都把这围起来了,这一来,可不就是送死?”
“是啊!”有一个知道些内情的,忍不住站起来比量,“我可听说了,那凶手杀人不眨眼!李府从主到仆,好几十口子人……你们知道是怎么死的么?全都是一刀!”
他比划着自己的脖子:“一刀毙命!好多脑袋在地上骨碌碌的滚啊!你说说!多凶残!多可怕!”
围观的人齐齐惊喘:“哟!”
那人继续站在路当中,指手划脚,并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几个人都收了声,齐齐看着他的身后。
那人犹在大声道:“做下了这样的案子,可是死罪!那还不跑得远远地?哪能再自投渔网?”
就在这时,有人在他背后,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肩:“请让一下。”
那人下意识地一回头,就见一个黑袍人站在身后,身量修长,头上包裹着长长的黑巾,脸上也覆着长长的黑纱,只在眼睛的部位换成了一线白纱。
黑纱俱都长长拖垂,在阳光下隐隐泛着金光,虽然怪异,却莫名有一点……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