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决不去再看崔瞻远的眼睛,“儿子并无心悦之人。婚姻大事,自当由父亲定夺。”
“好,很好。”崔瞻远拍了拍崔决的肩膀,“不为私情所困,我才好把家主的位置交给你。”
随着凉风又起,气氛却变得严肃起来。
“我们父子二人很久没练剑了。”崔瞻远指着不远处的兵器架,“你去拿两把剑来,我们比试一下。”
崔决取来两把宝剑,利刃出鞘,二人在竹林中迅速过招,刀光剑影下,崔决的身形矫健,剑法不俗,却步伐错乱,节节落败,不一会儿的功夫,崔瞻远的长剑已经横到了崔决的脖前。
“你输了,崔决。”崔瞻远将长剑再抵近他的颈间半厘,鲜血瞬间淌在剑身上,跟徐燕芝的伤口竟如出一辙。
“近日,你越发地急躁了。”崔瞻远收回剑,血点甩到地上。
崔决跪下,“请父亲责罚。”
“我责罚你做什么?”崔瞻远摆摆手,让崔决赶紧起来,“你与儿时不同了,就算我是你的父亲,也可能用利刃伤到你,你要随时保持警惕,心无杂念,才能担当起复兴崔氏的大任。”
崔决未回一句,沉默地听着。
“刚不小心伤了你,你在伤口好利索之间就先待在临漳院吧,以免让别人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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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乾站在院门前,猎猎长风吹得他衣袍飞起,抬头看着镌刻着临漳院三字的匾额,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找三郎君吗?”
他耳朵一动,迅速回头去看,却看到一名娇小的少女,一身粉裙跟着她蹦蹦跳跳的动作,来到他身边,昂头望着他,笑的明媚晃眼。
徐燕芝这次来临漳院是有目的的。
当然,目标人物早就不是临漳院的主人,而是临漳院的客人。
俗话说,爱情没了可以再谈,实在没得谈了,那良心也不要了,多谈几个,才能找到最合适的夫君嘛。
“表姑娘。”张乾点点头表示肯定,礼貌地退后一步问:“您的伤好了吗?”
“我的只是一些皮外伤,没什么事的!”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还有一些疼,不过比起她掉下去的疼痛,这点疼算得了什么,可能下地干活被石子划破脚比这还要疼点。
“张五郎君你呢?”
“我没事。”张乾的话少之又少,不知道是不是徐燕芝给他的形象镀上一层金的缘故,她觉得他也没那么凶神恶煞,只是不善言辞罢了。
崔决长相温润清隽,他属于凌厉威严的那一类。
只要他肯笑一笑,肯定还是会有许多小娘子心悦他的。
她看到他在往临漳院里面瞅,忙说:“你别看啦,最近三郎君不见客。”
“是吗?”
“是呀是呀。”她在这里可游走了一段时间了,庞青早就赶了她三四次了。
“张五郎君,你的伤真的好利索了吗?”徐燕芝从荷包中掏出一个瓷白的小瓶子,“其实我来这里,就是来等你的,我想跟你道谢!顺便把这个送给你,听说你练武,这个药膏可以消肿,对跌打损伤都有奇效,是西域那边来的良药,只有大房才会有,很难得的!”
崔决行走于院中,听到院外的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快乐,像是在他耳边大笑一样吵闹。
他看着盛开的连翘,面无表情地说:
“庞青,去将院中的连翘都拔了。”
这连翘也栽在这里一段时间了,怎么一下子惹到三郎君了?“三郎君放心,这些花枝着力不高,表姑娘是万不可能踩着这些再爬墙进来的。”
此时院外的表姑娘又发话了:“他这里很难进去的,戒备可森严了,连棵树都没有,你想爬进去看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不如我们去旁的地方吧,我教你这个药怎么用,走吧走吧!”
崔决冷笑,面色铁青:“拔了,再重新种些乔木,越高越好,最好树枝蔓延到院外。”
他不敢相信,
她竟然把他送给她的东西送给张乾!
友妻
家仆们拿着锄头和铲子,将院里的连翘花连根拔起,一个接一个移出临漳院。
一众人从站在门口使劲跟张乾找话题的徐燕芝经过。
徐燕芝自小爱花,只是在九牛镇那会没精力去养花,看到仆人搬出来的连翘,自然而然会多看两眼。
谁知这么一看,竟然这群仆人中看到了洛浅凝。
她站在最后面,手里提着一个紫檀木做成的食盒,十分精致。等那批仆人都散去了,才走到临漳院门前。
洛浅凝的衣裳虽然都是好料子,但她一直穿得很素,和徐燕芝这种恨不得每日用不同颜色的蔻丹染甲的艳俗小娘子不同,她的每一步都有经过家族严格的规训,看似柔弱,却也大方得体。
洛浅凝的目光一定,看到徐燕芝,眼睛发亮,施施然上前问:“燕娘也是来看三郎君的吗?”
徐燕芝:“那必然不是。”
洛浅凝咬着唇,表情为难:“我知你还在生我的气,才会这样与我说话的。之前的事让你对我有些误会,今日我提着食盒来,恐怕我与你之间的误会更深了,但我说这是家主让我过来看望家主的,你信吗?”
或许一门好的婚姻,真的需要长辈的祝福。
原来这么早表舅父就有意让洛浅凝当这个儿媳了,只不过几年后战事烽火起,把他们的婚期给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