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灵光一现,心砰砰直跳,差点生出了想走的冲动。
是崔智。
身世
崔智近日来叙州了吗?上次见到他, 还?是因为意外撞见了他和王氏偷腥……
不说他三房内宅中到底有?多少只莺莺燕燕,他自己养的外室一双手也数不过来。
现在竟然把注意又打?到像黄鹂这种刚刚及笄的小娘子身上来了!
徐燕芝恨透了他们这种人?,他们觉得如?她们这样的人?命贱得很, 用不上精心策划的讨好, 动动指头让人?施舍她几块炭火, 就可以要了黄鹂的心。
她几乎都可以想到,黄鹂这个小丫头在得到那扁担银丝炭的时候有?多开心, 可这份喜悦, 注定?要从这个人?面兽心的人?这里拿自己唯一拥有?的年轻美?貌来换取。
“卿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徐燕芝想着要如?何让黄鹂远离这个崔智, 谁知肩膀一重, 有?人?从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天?知道她差点尖叫出声, 再一看?,却是刚刚拦着她的那位店小二。
小二将她拉到一边,问道:“你还?要听墙角到什么?时候, 你该走了。”
“我刚刚那二两银子没给你吗, 我才听了几句?”徐燕芝虽然白眼?翻得大?,但也克制住自己的声音, “现在二两银子都这么?不值钱的吗?”
“我刚才以为小娘子是来找人?的,谁想到你是来听墙根的。”小二搓了搓手, 给她指了指站在楼下的几人?, “方才那几位爷都是这里那位爷的护卫,才问我你是什么?人?呢, 我还?说你是我亲戚, 才给搪塞过去, 不是我不想让你继续听,实?在是底下那些爷我怕得很啊, 我要再不把你拉走,我们掌柜的回来了,铁定?叫我吃不了兜着走。”
崔智必然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出行?,说不定?酒楼的客房里还?有?其他妾侍,外加上三房的护卫们都在,保不齐有?人?见过她,要是这时再把她认出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出于无奈,徐燕芝只好先行?离开,只不过是拉着小二一起离开的。
在她三句威逼五句利诱之下,小二还?给了她一两半。
而清雅居内。
黄鹂穿的衣服,是前些日子徐燕芝给她买的及笄礼,也是她所有?衣裳中最好看?的一件。
她今日盛装打?扮,就是为了与崔智单独见面。
她坐的位置,却离崔智不近。
“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不好意思跟郎君说。”黄鹂虽然年纪小,但毕竟是吃过苦日子,脑袋里也不只是有?这个年纪的天?真,也明了自己被崔智看?中的是什么?,以色侍人?不会长久,在崔智履行?自己的承诺之前,她还?不能与他有?太过分的接触。
听说,他是个死了妻子的鳏夫,而自己跟她的亡妻相似,这才与她接触。
崔智年过四十,虽正值壮年,但多年来的声色犬马,身体有?所亏空,若不看?他偏黄的脸色,整个人?长得还?算气宇轩昂。
跟糊弄王氏那种闺中怨妇不一样,这样的小娘子要的可不仅仅是情?爱肉/体上的抚慰,洞察她们的内心渴求,才是重中之重。
崔智早已不是十八九岁的少年郎,身边形形色色的娘子如?过江之鲫,他知道黄鹂最想要的,还?是一个可靠的支柱,一个可以改变出身的机会。
“卿卿是不是就吃住我心疼你,问你这么?多回才不答的?”
崔智摸上黄鹂的手,在手心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掂着。
“不是的,郎君。我就是最近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黄鹂这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我昨个听那些从外来的胡商说,中原最近战乱四起,十分不太平,说不定?不久之后,火就要烧到叙州来,像我这样的浮萍,不得一下子被战火烧没了?所以我昨天?总想着这件事,怎么?也睡不着……”
说着,她眉毛一皱,形成一个略带忧愁的八字形状。
许是跟徐燕芝生活久了,又许是黄鹂本身就对比她年长的人?多有?憧憬,她对徐燕芝的一颦一笑总是有?样学样。舒展眉眼?的动作,都与徐燕芝有?些许相似。
崔智虽然和表姑娘接触不多,但总归也见过几面,脸是顶好看?的,就是有?些狐媚样,看?着心术不正,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涉猎的范围虽广,除了清秀可人?的模样,他还?喜欢大?家闺秀那样的女人?,尤其是将贞洁烈妇调/教成自己的玩物,是让他最兴奋的事。
当然,他最喜欢的还?是身材妙曼的,就比如?他大?房那位侄儿那夜的戏子,他真所谓是魂牵梦绕。
他看?中黄鹂,也是因为她的身材,好像与那人?有?些相似。
“卿卿是说去长安一事?”他收回手,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衣袍,慢慢掀起衣袍,一腿叠在另一腿上,“我答应卿卿的事,怎么?会失信呢?我在叙州也不过待上几日,家中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我处理。不过,既然我允诺了卿卿,我也应当从你这里讨得了什么?好处吧?”
“知道郎君待我好,不会忘了我的。”她又得到了一次肯定?的答复,这才施施然地凑到崔智身边,腻歪着与他吃吻,待到崔智的手探入她的衣襟时,黄鹂却赶忙与隔开距离,说道:“郎君,我年纪还?小呢……恐怕今日不成,我想等?我们回了长安,成了亲,在新婚之夜时再与郎君欢好。”
她虽然喜欢崔智,也一心盼着他带她回成安,但也知道自己该走了,不然的话崔智要是一时冲动,她就没有?了离开叙州的筹码。
“我……我该走了。”黄鹂想到徐燕芝告诉她的,编出一个借口,“家中的姐姐还?有?事托我去做,要是回去晚了就不好了。”
“卿卿,你还?从未说过,你还?有?个姐姐?”崔智心中一动,不知为何,总觉得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好像即将找到了,“你姐姐今年几岁?”
“郎君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还?打?听起我姐姐了?”黄鹂哼了一声,佯装生气道:“郎君难不成想见见我姐姐,瞧瞧她与你那亡妻像不像?”
“卿卿莫怪,我问你那姐姐,也无非是打?听打?听你的家里人?,若是姐姐尚未成亲,那你不就是将姐姐抛弃了?你姐姐不会怪你吗?如?果?你与我成亲,你姐姐和我,那也算亲戚了。”
崔智回答起这种事,一套接一套。
“不是亲生的姐姐,是我来叙州的路上认识的,她是从长安出来,跟我一样,在长安唱过曲,但现在洗手不干了。”黄鹂心稳了大?半,说道:“我们在路上聊得甚欢,她还?未成亲,可她未有?成亲的打?算。”
“原是如?此,”崔智点点头,“卿卿可否饿了?我让人?布菜,待你吃完,我再送你回去吧,不耽误你姐姐托你的事吧?”
之前崔智从未提出送她归家的意思,可今日提了燕娘,他便有?了这样的心思。
黄鹂害怕崔智也打?起燕娘的主意,但她又毫无办法,只得答应下来。
总归不是亲生的,倒不能都像他亡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