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2)

庄园里的侍从几乎都是西门吹雪从小用惯的老人,无论男女,年纪最小的也有三十来岁了,庄园里的管事十名,有一个五十上下的老总管,据他自己说是无名无姓之人,西门吹雪叫他阿伯,万梅山庄上下也都这么叫。

阿伯早就收到了西门吹雪的传讯,知道他这次要带着一位姑娘回来,喜得好几天都没睡踏实,估算着路程,一连两天都带着管事们早早地等在山庄外,今日快到下午的时候终于听见了马蹄声。

西门吹雪骑着一匹普通的马走在前面,后面则是四匹马拉的豪华马车,西门吹雪翻身下马,阿伯面带欣喜之色,看着自家少爷从马车厢里牵出一位面带困倦之色的少女。

少女容色倾城,这是回来报信的人提前说过的,阿伯年纪也大了,对这些不看重,惊艳过后就是皱眉。

车厢里有暖炉,外间的风多大啊!就这么把人拉出来,少爷实在是太不怜香惜玉了!

可阿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少爷拉开自己的衣襟把少女半埋在怀里,抱着就下了车,少女受到冷风刺激,缩手缩脚的就往少爷怀里钻,那个腻歪哦。

阿伯顿时明白了,自家的少爷虽然以前没有接触过女人,但讨好女人这种事,是个男人都会做的,不需要他这个老人操心。

西门吹雪抱着既醉,见到阿伯时耳根微红,语气还是淡淡的,“我先送她去房里,这一路颠簸,睡得不好。”

阿伯连忙点头,“别去厢房了,阿伯让人收拾了北苑,那里烧了好几天地龙,暖呼呼的,让人家姑娘住得舒坦些。”

万梅山庄很大,北苑是空置了很久的地方,西门吹雪耳根更红了,嗯了一声,抱着既醉去了北苑,果然见地龙已经烧上了,烧得墙壁都是热的。

进了卧房,里面更是处处洁净,床榻上的被褥都是新制然后又洗过几次的,柔软而干净,带着一股晒过的太阳味道,既醉一沾到被褥,就把自己缩了进去,眼睛甚至都没睁开。

从卧房出来,西门吹雪看了一眼外间的布置,对此很是满意,阿伯也小声地道:“一时来不及准备多少,都是库房里的东西,人家姑娘要是不喜欢西域风格,还有得换。”

西门吹雪点头,阿伯又道:“提前备下了几个厨子,不知道那姑娘口味,随她挑!我听说川人好吃辣,少爷你不吃辣的人,别跟着吃。”

西门吹雪又点点头,“她不吃辣,喜欢甜食,喜欢吃鸡,对了,庄园里的狐皮尽快全部销毁。”

阿伯有些奇怪,塞北寒冷,富贵人家常穿貂皮狐裘一类,万梅山庄里也有不少狐皮制成的衣物毯子,好好的怎么就要销毁掉?

西门吹雪语气无奈地道:“上次我想给她披一件狐裘,她摸了一把就哭得很厉害,说最喜欢狐狸,想到它们要被剥掉皮毛就难受,哭了一天。”

阿伯立刻严肃起来,去收缴狐皮制物去了。

剑神剑仙(11)

哭狐皮实际上是成精狐狸的老传统, 混迹人间的狐狸一般都会这么做,没有灵智的普通狐狸肉又不好吃,能被人觊觎的也就是一身漂亮又保暖的皮毛了, 成精的大狐狸们在人间站稳脚跟后都会对着狐皮哭一哭, 上行下效, 周边一带的狐狸们生活就会好过许多。

还有一点比较重要的是, 狐狸精只会在特定的时间段,对着特定的对象哭狐皮, 比如第一世既醉是在做了贵妃,生了孩子之后才对着赵祯哭狐皮,第二世要早一些,在石林洞府安定下来,见到沙漠里也有狐狸时, 既醉也哭了一场,这一世她哭得尤其早。

既醉先前遇到过的两个男人都属于外在条件人中龙凤, 实际性格又渣又坏,既醉倒是没怎么挑剔,男人这种东西能用就行,好男人留给别人,坏的她带回家去调理, 所以她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不那么坏的, 还能带给她安全感的男人,虽然少了几分挑战性, 但她当了好多年的乖宝宝, 已经懒得再去一个个挑过来了。

西门吹雪算是个好男人吗?当然算的,他不近女色,人品不错, 可以为了杀一个恶徒顶着烈阳寒风奔走千里,也可以耐得住寂寞日复一日修习武道,他的性情偏冷,但也会开玩笑,绝不是那种冷硬无趣的男人。

最最最重要的是,西门吹雪长得实在很俊,他的俊不是那种略带柔和的俊美,而是五官分明如寒冰雕像般冷厉的英俊,配上那高高的个头,一身常年练剑的身板,每次被他抱在怀里,既醉都忍不住想要上手。

把一只成熟的烤鸡放在一只饿了许多年的狐狸面前,还要让狐狸忍住饥饿不准吃下去,这是什么可怕的刑罚?

至少从口头宣布要嫁给西门吹雪开始,既醉就在谋划着剑神的身子了。

这年头的婚事从开始准备到完成,长则一年半载,短也要个月,没有男人的日子也就算了,住在男人的家里,这男人还天天在漂亮狐狸面前晃荡,还有没有廉耻了?所以能看为什么不能吃?

西门吹雪并不知道既醉心里的想法,在他看来,越是开始筹办婚事,就越要注意分寸,倘若一个不小心惹了小姑娘不快,她反悔了怎么办?

既醉在万梅山庄住了三天,就气了三天,终于气到了一定程度,她不气了,起了一个大早,让万梅山庄的侍从给梳了一个繁复的漂亮发式,换上了她最喜欢的浅绿色裙裳,早早坐在了西门吹雪练剑的梅林边上。

阿伯虽然不知道秀青姑娘想做什么,还是让人给西门吹雪通风报信,让他做好准备再来,老人家实在替自家少爷操碎了心,倘或带回家一个普通姑娘也就罢了,自家少爷的条件摆在这里,他老人家是很放心的。

可这样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子,放在西域做个王后都要嫌国小的绝顶美貌,性子又那么讨人喜欢,再长个几年真正是能要男人命的,少爷这样没经过事的怎么把握得住哦!

西门吹雪收到报信有些奇怪,但他没有多想,仍旧握着他的剑前往梅林,每天早晨练剑一个时辰,晚间练剑两个时辰,是他固定的练剑时间。

既醉也没有打扰他的意思,坐在石桌边上吃鸡,万梅山庄请来的厨子手艺都很好,既醉最近爱吃的是一种南边的脆皮卤鸡,外层的鸡皮酥脆,内里的鸡肉带着卤汁的微甜汁水,唯一不好的是吃起来连汤带水,让人吃相不美,但既醉这样吃鸡的行家里手自然有自己的一套吃鸡手法,她吃过的鸡完全可以再拼出一具漂亮骨架出来。

一只鸡吃完又续了两杯水饮,既醉不喜欢苦味的茶,茶盏里经常是泡着些果子的甜汤,两杯水饮喝完,终于等到西门吹雪停止练剑了。

他一个时辰的固定时间其实还没到,可西门吹雪觉得自己再练下去,小姑娘就能坐在那儿把自己活活撑死。

既醉把手里的茶盏放下,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甜滋滋地问西门吹雪道:“你累不累啊?是要去沐浴吗?我听人说你沐浴的时候要四个名妓伺候呢,别花那个冤枉钱了,让我一个人伺候你怎么样?”

西门吹雪头上的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小姑娘个头不算高,但也不算很矮,她放下茶盏,一步步朝着西门吹雪走过来的样子也很美,步子轻盈得像一只漂亮的鸟雀,可西门吹雪却仿佛看到了一头凶猛的母狮子朝他走来。

这个时候计较是谁告诉小姑娘这件事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怎么解释,西门吹雪第一次手里握着剑,脚却在向后退,几乎不敢直视小姑娘那明亮的眸子。

既醉笑着说道:“不乐意?是我比不上那些名妓知情识意,是我不如人家漂亮?还是西门公子喜欢人多一点,热闹一点?”

西门吹雪干巴巴地道:“我并没有碰她们。”

既醉收敛了笑容,“所以我去找一个男人过夜,让他伺候我沐浴,但是不去碰他,这是可以的吗?”

这事既醉自然是干过的,但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西门吹雪不知道,所以坏狐狸非常地理直气壮,说话甚至带着一点怒气了。

西门吹雪终于低下了头,“是我的错,我那时没有想过以后的事,我……在家被伺候习惯了,出门在外不习惯客栈敷衍,陆小凤就跟我说,青楼是最会伺候男人的地方,我、我就去了。”

既醉想起那个一脸风流相的小胡子了,眉头皱了皱,但话题并没有被西门吹雪突然的指证给带偏,既醉板着脸道:“去青楼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就算没有碰女人,你也被她们看光了是不是?”

西门吹雪握剑的手甚至有一点颤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应对,好在这时阿伯及时出现,肩上还搭着一条布巾,口中道:“洗澡水在烧了,少爷先去温泉那边泡一泡,去去汗……秀青姑娘,你也在啊。”

老人家的笑脸圆乎乎的,看起来非常和蔼,既醉却仍然板着脸看着西门吹雪,对着老人家大声指责,“泡温泉!他泡什么温泉?他配泡温泉吗?现在要说的是他去青楼找人伺候的事情!”

阿伯明明没有练剑,头上的汗也跟着下来了,他看了一眼自家少爷,虽然一张冷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可熟知西门吹雪的人还是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点无措和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