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徒儿去修炼了,”她呆呆地往回走,心里徜徉着挥之不散的愁绪。
医仙被神界的狱卒恭敬请来,穿过神狱蛇龙木建造的廊庑,掀开金丝织绣的狐皮帘子,低头钻过密林藤蔓似的,闻见浓厚奇诡的血腥与药物的气味。
袅袅的诡雾里,谢弱水半倚在坐床上,端着一盏子赤红的鲜血。若有所思地看着床榻上肌肤开裂的魔尊殷拒霜。
殷拒霜因为初次復活的疲惫,已经再次昏睡过去,基本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靠着房间里残留的女人幽香,那颗惶恐不安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见有人进来,谢弱水拢紧衣襟,向医仙见过礼后,对着床上的人笑得千娇百媚,“医仙,贸然惊扰您,孤这儿有位病人需要您看一看。”
“司狱大人不必客气,”医仙早就清楚谢弱水与扶清的关系,再加上谢弱水在神界独一无二的地位,哪里会生出怠慢之心,“待老朽一看便知。”
谢弱水眉目间扬起浅淡的笑意,“孤听说前几日有位叫沧离的仙君,在三十六重天的修炼地被打伤了?”
“是的,正是老朽诊治的那位仙君,她是在修炼场上与白鹤忘机神君切磋时,不小心受的伤。”
“忘机神君,”谢弱水勾唇笑了笑,又垂眸看着床上即便昏睡也清丽脱俗的殷拒霜,轻轻地自言自语道,“你那女儿似乎继承了你的好人缘,白鹤忘机那样的神君还会帮着她争风吃醋。”
医仙的呼吸顿时停了一下,这一家子几口人的故事,在神界早就传得沸沸扬扬。
那位沧离仙君明明都被罚下过界,人家神尊和小殿下也重修旧好,偏偏这人还沉浸在月老编织的凡间剧本里不愿走出来。
“司狱大人是想前去敲打敲打那位沧离仙君吗?”医仙还是没忍住多问了一句。
“那不都是太初那个狐狸精……”谢弱水自知失言,倒也不慌不慌,“都是太初自己当初作的孽,她自己受着吧。孤最多送几本书给九弱看看,好让太初……”
几本书,什么书?医仙的心思不由得飘往某个荒唐无度的方向,想多了连忙在心底道了好多个罪过。
“司狱大人,像是有人从里面打碎了她全身的皮肤和筋骨,想必血管和神经都要开裂了,还有她的内脏和筋络……老朽想不通这样的伤,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医仙审视着床上的人,莫名觉得对方的脸有些眼熟,又一时记不起来。
谢弱水一半美艳的侧脸隐没在神狱诡异发黑的雾气中,瑰艳绝美又可怖腐朽。
“她死了,是孤想要她活着,医仙可有什么好药?”
医仙捻捻自己的胡须,“司狱大人,可这样活着无异于时时忍受肝肠寸断的痛感,未免太残忍了一些。”
“医仙,孤请您来不是要听您的劝解,或是医者仁心的。孤是个如何残忍如何可怕的人,想必你们都有所耳闻,”谢弱水好整以暇地坐下,修•长如玉的双腿由黑雾聚拢,黑白双色昳丽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