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身体”这句客套话被江闻皓直接甩门关在了屋里。
冯婳呆在原地又兀自怔了一会儿,这才有些发木地扭头对老陈说:“我们走吧。”
……
*
江闻皓直到下午第四节 课的时候才回到班里,还是带着身烟味,比平时都更重。
教英语的小黄也是才来云高没多久,总听说这里校风森严,尤其是一班的学生,各个品学兼优,却没想到自己一上来就教到了江闻皓这么个刺儿头。
若放在平时,看到江闻皓在自己的课上开个差、睡个觉的,她都选择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要不是董娥总在她面前提起这小孩的好,她早放弃了。
但眼下看着江闻皓居然连个“报告”都不喊,跟逛商场似的就进来了,实在觉得说不过去。于是气沉丹田,将书一摔大喊了声:“谁准你进来了?!给我出去站着!”
江闻皓的背影顿了下:“马上。”
而后走到覃子朝跟前,从兜里掏出个缠好的耳机递给他:“我晚上不跟你们去吃饭了,帮我把这个给王城。”
说完不等回应,转身出了教室,倚墙站在门边。
小黄被江闻皓莫名其妙的配合搞得还有点懵,又探头确认了下他的确是在乖乖罚站,这才重新拎过书继续往下讲题。
结果等她讲完这一章的重点,借着喝水再往外看时,走廊上已经连个人影都没有了。
小黄在心里叹了口气,就知道这小子不会这么配合。她摇摇头,又攒了一肚子的状要好好跟董娥告一告。
然后,一直到了放学江闻皓都没有再出现过。
覃子朝将耳机交给王城,又帮江闻皓编了几句祝他生日快乐之类的话,就让他们先去食堂吃饭,自己则是把江闻皓可能去到的地方全都找了个遍。
天色暗了,夏末的夜晚比之前来得更早,还带着几分属于秋天的凉意。但覃子朝满头大汗,看着逐渐浸于夜色的偌大校园,胸口上下起伏,呼吸沉促。
他总觉得江闻皓下午的状态不大对劲儿,明明中午的时候还好好的。
不知不觉间,覃子朝又走回了男寝宿舍楼下,依然没发现江闻皓的踪影。没办法,云高的地形太复杂了,除了教学楼和几栋标志性的建筑外,剩下的绝大多数区域都被植被所覆盖,到处都是盲区。
覃子朝在宿舍外的台阶上坐下,垂着头,额上的汗直接滴在了地上。
另一边,王城他们都已经吃完饭回来了,看到覃子朝后朝他边走过来边吆喝:“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蹲着?皓子人呢,还没忙完?”
“怕不是有女朋友了吧。”另个室友忽然反应过来。
“真的假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江闻皓最近桌斗里的情书多得都能溢出来了!”
王城连声感慨:“哎呀呀好个重色轻友的小畜牲!……不过念在他送耳机的份儿上,这次就原谅他了!”
几人说说笑笑的揽过覃子朝的肩,王城冲他一递下巴:“走啊,回去了!说了有好东西给你们。”
“你们先回,我在这儿等下他。”覃子朝还是不放心。
王城一副“你有毛病吧”的表情看着覃子朝:“班长,这儿是云高,不是深山老林,你还怕皓子走丢了啊?!”
“就是,万一人家是去谈恋爱了呢?”另个室友边接话边用手肘捅了下覃子朝,“再说你又不是人家的监护人,管别个干嘛呢。”
“是啊,往这儿一杵跟块儿望夫石似的。”王城勾着覃子朝的脖子半绑着他,一伙人将他架回了宿舍,“走走走,说了重头戏还没上呢,别过会儿熄灯了。”
“望夫石”这个形容多少戳到了覃子朝的神经,他皱皱眉,最终在室友们的簇拥下,一起回了宿舍。
……
王城一进屋便锁上了屋门,紧接着就从床下面搬出了两大坛梅子泡的酒。
打开盖的瞬间,一股浓郁的酒香便飘了出来。
“我去可以啊王城!”室友一个惊呼,又及时意识到的压下声来,惊叹道,“怎么带进来的?”
王城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捋了捋他并不存在的胡子:“山人自有妙计。”
室友冲他比了个大拇哥:“山人牛逼!”
覃子朝全程没说话,王城担心他会阻止他们,先发制人地捣了下覃子朝的胸口,谄媚道:“就一回,保证就一回!成么班长?”
见覃子朝仍是副严肃的表情,王城竖起手指在他眼前用力抻了抻:“十八啊!人生能有几个十八岁?!”
“是啊班长,要不让王城给您磕一个?”
“快点的王城!”
“明白!”王城两膝一弯,作势要跪。
覃子朝闭眼揉了揉被吵得发疼的太阳穴,顿了下后才说:“别喝多,别惹事。”
“欸!保证!”王城见覃子朝松了口,暗自给兄弟们使了个眼色。
方才吃饭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起计划着该怎么搞定覃子朝。
本想着有江闻皓在,覃子朝对他的底线又向来放得更低,应该好说。
结果没想到江闻皓至今都不知所踪,他们也只能靠自己了。
王城掏出在食堂“借”的几只碗,给宿舍里的人都满上。
正是最不能认输的年纪,因而全程除了覃子朝让王城悠着点外,没人会认怂说别给自己倒太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