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子朝怕江闻皓烫着,一手抓着他乱动的手塞进被子里,一边低声哄着:“乖,别闹。”
等到江闻皓的头发吹干了,覃子朝自己的衣服也汗湿的差不多。他依照逻辑在床头找到了开关,将室内的光调暗。
没了强光刺激,江闻皓一直皱着的眉头缓缓疏开。
敛去了往日的那股狠劲儿,平添出了几分乖顺和稚气。让人很想将他紧抱在怀里,若是他挣扎便将他的手摁在枕头两边,若是他醒了要打人,就直接……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又在一步步朝着危险的地步放飞,覃子朝连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了。
他逃般地冲进浴室,打开喷头,将水温调成了最冷。
但这次无论他怎么冲,都始终无法浇熄心底窜出的邪火。这感觉令覃子朝陌生,更让他再次产生了强烈的自厌情绪。
他深蹙着眉,将拳狠狠砸向墙壁,接连砸了好几次。
直至许久过后,他终是认命一般闭眼将背抵上了冰冷的瓷砖,下颌线因为紧绷而显得格外分明。
而后,将手探向了自己。
……
作者有话要说:
暗角
江闻皓是被尿给憋醒的,睁眼看向天花板的时候,他得有差不多一两分钟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遮光窗帘的效果很好,如果不是漏了一丝缝隙,很难知道现在已经是早上。
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暗淡的天光在房间里投出一缕光柱。
江闻皓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就觉得脑袋连着太阳穴的位置都跟被人打了一闷棍似的又胀又疼。
他皱皱眉,妈的别是喝着假酒了。
“还好么?”隔壁传来覃子朝的声音,江闻皓吓了一跳,眯着眼看向另张床。只见覃子朝倚靠在床头,也正看着他,手里还拿着本奥数资料。
江闻皓愣了愣:“你这是醒了还是没睡?”
“醒了。”覃子朝说,但其实他是没睡。
江闻皓缓缓点了下头,他是真佩服覃子朝能随时随地的变出本书来学习。就这思想觉悟跟境界,他不进燕大谁进?
江闻皓说了句“真牛逼”,起床去厕所,结果刚掀开被子就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他视线缓慢下移,心里登时就“操”了下,迅速回到床上将被子给裹紧,再看着覃子朝的眼神里带着暗惊。
“我……”江闻皓咽了口唾沫,“你,没事儿吧?”
覃子朝不明所以地微皱了下眉:“我怎么了?”
江闻皓机械地摇摇头,脑子里迅速把尚存的记忆搜索了遍,似乎没有想起什么他糟蹋良家直男的不堪画面,这才稍稍松了口气,问:“昨晚你帮我洗的澡?”
“你自己洗的。”覃子朝说,“后来在浴缸里睡着了,我把你弄出来的。”
他故意模糊了“怎么弄出来”的步骤,怕江闻皓尴尬,更怕自己又回想起那具体的触感。
“哦。”江闻皓舔舔嘴唇,“谢谢。”
“一会儿你就在酒店等我吧,再睡个回笼觉。”覃子朝合上书,起身去到阳台,把晾在外面的江闻皓的衣服收回来递给他,“我比完赛后过来找你。”
“不用,我也睡不着。”江闻皓将衣服迅速穿好,“你等我洗漱下,一起去吃早餐。”
……
把覃子朝送进竞赛考场后,江闻皓沿着条种满梧桐树的小路往音乐协会走,他跟覃子朝约好了待会儿在那儿见面。
今天的阳光很好,落在枝头树梢,又从缝隙间洒下,碎在地上。
耳机里的歌单无序地播放着,也不知为何那首《hey jude》出现的频率极高。
江闻皓将音量又调大了些,眼底的光多少透露出了他此时正在想心事。
——这事关于覃子朝,最近他的脑子总会被对方占据。就像是一条在电视剧中间插播的广告,出现的毫无规律,且每每让人措手不及。
对覃子朝的过度在意让他心烦意乱,同时生怕一不注意就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某种平衡。
他不知道自己对覃子朝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又究竟把对方放在了什么位置上。
朋友?兄弟?
好像远远不止于此。
在此之前,江闻皓从未对其他任何人产生过像对覃子朝这般特殊的感觉。就连当初在确定性取向这件事上,支撑他的也仅仅只有生理依据而非心理层面。
他停住脚,阳光晒的他又有些烦躁。
他明白只要再往下想,应该很快就能接近答案。但他也明白得到这个答案其实对他和覃子朝没有一丁点好处,只会让他们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江闻皓将手揣进兜里想摸烟,结果只摸到了一根棒棒糖,是覃子朝早上在酒店餐厅拿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他兜里的烟调了包。
呵,直男把戏。
江闻皓闭闭眼,拇指抵着棒棒糖的棒棒,最后有些粗暴地撕掉糖纸,将糖含进嘴里,嘎嘣咬碎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