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2/2)

带路人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着陆闻,那目光极为放肆,仿佛丝毫没觉得这般审视一人很是不礼貌,而后嘴里还念叨着:“好看倒是好看,可今儿怎是这种类型的。”

陆闻当然知晓此人在看什么,而他目光中透露的信息更是再明显不过了,仿佛已是在脑海中将他和那位主子的画面联想了一遍。

这时,大厅另一侧走来一位女子,还未走近她便出声道:“怎在这站着不动,可别叫主子等急了。”

带路人闻声回过神来,忙上前几步朝那女子迎了去,态度谄媚道:“小翠姐,人带来了,只是今儿怎是这款的,主子这是换口味了?”

小翠走到陆闻跟前也是微怔一瞬,在陆闻高挺的身形前,本算是女子中高挑的她竟也显得娇小了几分,她同样上下将陆闻打量了一番,最终将视线落在他脸上,开口道:“主子的事,轮得到你过问?”

带路的下人一惊,忙垂头惶恐道:“是,小的多嘴了。”

小翠多看了陆闻几眼,显然今日的货不仅得了那位主子的欢喜,在她这也是极为过关的,至于身形上的出入,相比这张俊美无俦的脸,自是不值一提了。

收回视线,小翠转身迈开了步子:“将人带进来,动作快些。”

“是。”带路人应了一声,这便转头朝陆闻道,“走吧,待会机灵些。”

陆闻点了点头,沉默地跟了上去。

进了屋子,这才发现这仅是主屋外的一间小隔间,屋中还有两名下人,带路人并未跟着一起进来,似乎将他带到了门口便离去了。

小翠在一旁的橱柜中拿出了一个瓷瓶,走到陆闻面前递给了他:“吃了它。”

陆闻垂眸看向小翠手中的瓷瓶,接过来打开看,里面装着几颗红色的药丸,并无味道,暂且无法分辨此药为何用。

小翠倒是主动解释道:“别怕,助兴之物罢了,身子骨柔软了,才能将主子服侍好不是吗?”

陆闻面不改色,顿了一瞬才缓缓将瓷瓶倒转,问:“吃几粒?”

小翠想了想,再瞧陆闻这副明显不怎瘦弱的身形,道:“两粒。”

陆闻眉心微不可闻轻蹙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没有露出半分破绽来,迅速倒出两粒药丸,仰头便咽了下去。

小翠满意地点了点头:“倒是听话,行了,进去吧。”

小翠和另外两名下人退到了一旁,但并未离开隔间,隔间的另一侧一扇隐秘的小门便是通往的主屋。

陆闻微微喘了口气,迈开步子的瞬间便能感觉自己脚下已是开始虚浮,但好在还在能够控制的范围内,只是这药的药性比他想象的要发作得更快些,他需得抓紧时间行动了。

快步朝着主屋走去,陆闻推开小门,面前是一道山水屏风遮挡了屋子的全貌,屋内光线昏暗,摇曳的烛火营造出一种神秘又诱人的气氛。

还未开口,屏风后便先一步传来了一道男声:“先将衣服脱了再进来。”

那慵懒又淡然的嗓音好似不是在叫人脱衣服,顺口得就像是在请进屋的客人落座一般,但显然,被送到这里的陆闻并不是客人,里面那位,也不是在此等着招待客人。

陆闻脚下步子顿住,转身将房门关上,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屏风这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唐东衣襟大敞着躺在另一头的贵妃榻上,却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怎动作这般慢,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帮你脱?”

话语虽是带着不耐,但却又隐隐掺杂着几分戏谑的笑意,在□□上帮对方脱个衣服似是对唐东而言并不为过,话语间他便已是起身从贵妃榻上下来,迈着步子朝屏风外走了去。

一片麦色的肌肤出现在唐东眼前,精壮结实的胸膛,线条饱满的臂膀,无一不透着力量十足的狠劲,唐东眉头一皱,一抬眸却对上一双极为好看的深黑眼眸。

“主子,裤子可要一并脱去吗?”陆闻主动发了问。

唐东从怔愣中回过神来,很快勾唇一笑,三两步走近,竟发现自己比陆闻还矮了半个头,但仍是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笑得有些危险:“长得这样一副凶狠的身子,倒是白瞎了这么一张漂亮的脸,那便脱了,让我瞧瞧别的地方,是否也如这般凶狠。”

低俗下流的话语从唐东的口中一字一句道出,而他的手指也已是缓缓落到了陆闻的脖颈,指尖轻抚过他的喉结,随后逐渐向下移动,划过锁骨,落到胸膛,身体也不自觉向前靠了去。

陆闻眸光微动,眸底霎时凶光乍现,落在裤头上的手在这一瞬间猛地有了动作,从裤线中迅速抽出一根尖头染黑的银针,抬手刺击的动作却因着逐渐发散的药性而略有迟缓。

唐东也是在瞬间感觉到了非比寻常的杀意,他甚至想不明白为何被下了药的陆闻还敢有任何反抗之意,但并非毫无身手的他还是迅速反应了过来,抬手就要制住陆闻手握银针的手臂。

可下一刻,陆闻看似出击的这只手被唐东死死抓住,可真正有快速动作的另一只手却握住银针径直扎入了他的脖颈。

唐东瞳孔骤然紧缩,惊恐地瞪大了眼,张着嘴却连一声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死不瞑目地瞪着他,身体却已是在缓缓下移。

陆闻缓缓收回手来,面无表情地掰开唐东握在他手腕上的手,冰冷的视线像是在看一堆垃圾一般,手上力道松去,尸体便再无半分支撑力,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突兀的响声就在主屋门前,隔间内的三人闻声顿了片刻,正犹豫着是否要询问,房门却在瞬间打开来,而下一瞬,几人连眼前出现的究竟是送进去的陆闻还是唐东都未曾看清,一抹银光在眼前闪过,便瞬间遭遇了如唐东同样的境遇,怒目圆睁,双唇微张,发不出半分声响,就这般重重倒了下去。

陆闻仅披着一件外衣快步朝着通往上方的楼梯走去,今日见过他的人除了死在地下室的四人,还有那个从偏厅将他带来的带路人。

唐东死亡的消息兴许一时半刻不会叫人发现,但他需得在药效完全发作之前杀了那个带路人,再按照计划离开轮船。

但当陆闻脚下踏上台阶之时,虚晃一瞬,他竟险些径直向前倾倒了去。

药效上来了。

陆闻紧紧咬着自己的后槽牙,鼻孔深吸一口气,再次迈步朝着楼梯上走去。

他知晓自己的身体状况,这种感觉,他甚至都无法再撑过一刻钟,就会彻底失去行动力。

方才那人让他吃了两粒药丸,双倍的分量令他缜密的计划出现了纰漏。

走到楼梯口,陆闻狠狠地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但这似乎并无什么作用,打开隐秘的门,湖面上的晚风吹来,竟像是加速了药效的发作一般,令他头晕目眩,连带着身体都开始发热发烫。

陆闻知道,自己此时的状态已不适合再去寻找那个带路人,即使找到了也只会让事情败露,他应该立即离去。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