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在过去,有些话,他无乱如何是羞于说出口的,可如今,他只恨自己说的太晚。
这不是调|情,也不是什么甜言蜜语。
只有宋昕自己明白,这只是他最最质朴的祈求。
唐姻惊诧地看了看门的方向。
婢子们就在门口守着,宋昕的声音不小,怕不是都被人听了去……
她这会儿也顾不上手上的面粉,拉了拉宋昕的袖子,水汪汪的眼睛瞪圆了些,有点哀求:“小点声,”随后揶揄似的道:“你这样说,如果以后没有我,可该怎么办?”
没、有、她。
这三个字像是一把利剑,狠狠透过他的心脏。
宋昕的脸色立即不好了起来,惨白白的,嘴唇也淡去了血色,放在唐姻腰间的手掌也收紧起来。
唐姻吓了一跳,却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只看见宋昕难看的脸色:“你怎么了?从你一回来就发现你不对劲,肯定是生病了!不行不行,得叫郎中来瞧瞧。”
说着,唐姻松开宋昕,就要出小厨房名人叫郎中。
“姻姻,我没事。”宋昕一步上前,从唐姻身后抱住了她。
宋昕的力气好大,唐姻挣脱不开,也意识到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她停下脚步,身后的男人声音竟然有些发抖了。
“姻姻,需要瞧郎中的,不是我,而是你……”
宋昕有想过瞒着唐姻。可这种事儿,如何瞒得住呢?华神医就要到了,以唐姻得情况来看,知道实情是早晚的事。
唐姻不解地望着宋昕,等着宋昕的下文。
宋昕松开她,扳过唐姻的肩膀:“姻姻,我后面说的话说完,你只能当作没听过。”
“……好。”
唐姻点头,察觉出似乎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宋昕长吁一口气,才将十一皇子、太子与她二姐姐之间的纠葛细说明白。
“十一皇子的母妃柔嫔思慕万岁,却成为万岁权利之下的弃子,十一皇子生来体弱,是因万岁曾经亲手喂过柔嫔毒药。
他恨毒了皇帝,所以才韬光养晦,只求为其母妃复仇。这才有了囤私兵、敛国财之举动。牵一发而动全身,往后牵扯了江南的贪污弊政案,牵扯了一干无辜之人。”
唐姻瞪圆了眼睛,一双小手捂住了嘴巴,宫廷秘闻她并不想知道,她更关心她的家人:“可这事儿与我二姐姐和太子又有什么关系?”
“十一皇子身子先一步撑不住了,早就没了与万岁爷作对的能力,太子殿下同我讲过,十一皇子曾见过你二姐姐,并发了疯地爱慕你二姐姐,所以才在他濒死之际,趁万岁爷陪长公主出京之时,闯了太子府,意欲夺人。”
“他却不知道,太子殿下交给了万岁爷他的诸多罪证,万岁与太子殿下早有准备,当场擒获了他。只是,我们谁都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唐姻追问。
“没想到,十一皇子道尽涂殚便越发疯魔,竟然……竟然以你为人质,换你二姐姐去陪他。”
唐姻不明白宋昕的意思。
她又没有被十一皇子捉走,何来“人质”一说?再说,她笃定她二姐姐不认识什么十一皇子,她也从没听她二姐姐提过呀。
宋昕抬手抚摸着唐姻鬓边柔顺的碎发,知道唐姻在疑惑什么。他有些不忍心了,可又不得不说出这个实情。
“姻姻,你可还记得,你前段时间住在宫中,遇到过一个叫做齐沐的年前太医么?年纪与我相仿。”
那个病弱弱,时常咳嗽,却生得极美的男人印入脑海。
唐姻点点头:“记得的。我正想问你,这次我随长公主去灵谷禅寺进香时,随行的王太医曾告诉我,能入太医院的,皆身体康健之人,像齐沐这种,总是病恹恹的,太医院是不会录用的。”
宋昕有些懊恼,甚至是悔恨。
唐姻早就同他说过,让他去查查“齐沐”这个人,是他迟迟没有查出来。如果早些能查出来齐沐便是十一皇子,也许唐姻也不会……
“他不是太医。”宋昕皱着眉,忽然心头发酸,“姻姻,对不起、对不起。”
唐姻被宋昕突如其来的道歉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捧着男人的脸颊,亮晶晶的眼睛满是安慰:“怎么了,你不要向我道歉呀。”
唐姻越这般乖巧,宋昕心越痛。
她小小的指头轻轻抚摸着宋昕的脸颊,温热热的小手贴着他的肌肤,那样轻、那样柔,像是柳絮,又像是猫尾,却也像是在无情地灼烧着他的火焰。
“齐沐……慕棋,姻姻,他是十一皇子。他为了能占有你二姐姐,趁你在宫中之时候,在你身上、在你身上,下了……蛊毒。这蛊毒会令你越发嗜睡,如无解药,直至某日便会长睡不醒,因此丧命。”
话音落,一室寂静。
像是等待着审判一样,宋昕甚至不敢直视唐姻清澈的眼睛。
唐姻的手还抚在他的脸上,轻柔的动作只是短暂停滞了一下,并没有停止。
他想过唐姻也许会哭,也许会害怕,也许会不知所措。
可他却想不到,唐姻不管是听到了宫中秘闻,还是听到了自己身中蛊毒,反应都比他想象中的要镇定许多,甚至……甚至反过来去宽慰他。
“唔,原来就是这件事呀。”她环住了他的腰,头埋在他的胸口,一下又一下稳稳地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的,没事的……”
唐姻抬起头,朝宋昕笑,又调皮似的扯了扯男人的脸:“别总这样子,笑一笑,我喜欢看你笑。”
宋昕笑不出来,他不希望唐姻失望,勉强扯了扯嘴角,扬起一抹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