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月才不信,却仍旧是笑了,“小猫,祭酒大人说你咬人呢。”
“喵!”橘猫仿佛生气似的叫了一声。
祁云峥见她笑着低头看猫,舔了舔干涸的唇,眼眸中有烛光的火苗跃动,“去吧,东西在小厨房,你拿来喂它就是。”
“是。”
江眠月依言将东西拿来之后,推门而入,抬头一看祁云峥,却顿时手指一颤,手中的碗差点滑落在地,被她眼疾手快的抓稳拿好。
她立刻背过身去,将碗放在猫咪面前,蹲在地上,迟迟不肯转过身,耳根一片通红。
软榻上,烛光照在祁云峥身上,只见他靠在床边,上衣被他扯开,露出了伤口。
可他那伤口在胳膊上,露出胳膊,便也无可厚非的,露出了一片胸膛。
烛光昏暗,他眼眸微黯,看着她躲在远处背对着自己鸵鸟模样,淡淡一笑,“怎么不过来,不是要给我换药吗?”
作者有话说:
江眠月:不想换了。
祁云峥:那不行。
崔应观:搔首弄姿!
二更晚点!
“怎么不过来, 不是要给我换药吗?”祁云峥这话一出,江眠月便是浑身微微一僵,蹲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答应帮他换药不假,可是!
江眠月脑子里浮现出方才自己看到的画面, 心中依旧有些窘迫, “祭酒大人, 您……”
“过来吧。”祁云峥依旧坚持。
江眠月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 小心翼翼往他那边看去, 却发觉祁云峥早已用衣裳遮好了,原本那些越界之处, 都已经严丝合缝, 只留下受伤的胳膊, 虽然依旧刺目,与方才相比, 早已是小巫见大巫。
江眠月顿时放松了许多。
在此之前,她便十分担心为他上药有些越界, 如今一刹那的刺激之下,她居然觉得给他胳膊上药也没什么。
他不知何时已经将发带重新系好, 那血已经不流了。
不过伤处依旧惨烈而刺目,江眠月轻轻用沾湿了的白棉布擦拭他的伤口附近。灯光昏暗, 江眠月静静看着那深深的伤口, 手指忽然微微一滞。
那伤口……似乎有些过于整齐了。
她心中狂跳,猛地反应过来,终于知道不对劲之处在哪。
方才那支箭是未开刃的, 她还记得那上头挂着祁云峥衣裳上的布料, 若是箭头锋锐, 勾下细碎布料的可能性便不大。
可这伤口,表面虽然有钝伤,可那伤口颇深,若是仔细往里看……虽然血肉模糊看不太清晰,可总觉得实在是,太过整齐了些。
江眠月心中微微一咯噔,脑子里不由自主出现了一个可能性。
“怎么?”祁云峥敏锐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之处,声音平静,“若是不适,不如先回去歇着。”
“祭酒大人。”江眠月忽然开口,抬眸看向他。
二人四目相对,祁云峥眼角微动,缓缓道,“什么?”
“您的伤……”江眠月眼神微动,忽然觉得后背发冷,忽然住了口。
方才她都在场,他独自一人在箭靶处,除了那根箭和他自己之外,又会有谁伤他。
若这都是他故意的,事情便有些毛骨悚然。
江眠月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低头,略带几分暗示,“祭酒大人的伤,实在太严重了。”
祁云峥深深看了她一眼——她发现了。
他淡淡一笑,未有半点惊慌,只是轻描淡写,“原本的伤,确实不够重。”
不……不够重?
江眠月瞬间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却见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沾了血的匕首,扔在一旁。
“伤处若是轻了,便没有这样的作用。”祁云峥缓缓道,“既然伤了,便干脆伤的重一些。”
江眠月僵在原处,完全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间,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屋内寂静一片,祁云峥静静看着她的反应,像是等着她先开口。
江眠月呼吸颤抖,猛地回过神来——这便是他的手段吗?
“祭酒大人您……不是这样的人。”江眠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仿佛逃避一般,说出这样的话来。
“此事没有瞒着你的意义,你问,我便直接告诉你。”祁云峥缓缓凑近她,盯着她的眼睛,“你不要搞错了,身份之外,我并非全然君子,必要的手段,我会用。”
江眠月呼吸一滞,胸脯起伏,手中的白棉布微颤,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之前他说过的话。
那时在槐林中,她问。
“若有一件事,明知希望渺茫,明知道路坎坷,若是做不到,便如临深渊,后悔一生,您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