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不小心。”太子听见动静,扭过头拧眉弯腰将人抱了起来,他鼻子灵,两人距离相隔甚近,且无被褥阻隔,瞬间,他闻到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当即眉心微紧。
“我休息休息就好了,大夫来了也没用的。”她拽着他的衣襟低声说。
太子低头看了她两眼,却不说话,只将人放在床上盖好被褥,嘉玉下意识蜷缩成团,护住腹部最柔软的地方,这时一只不属于她的手掌伸了进来,搭在她的小腹轻轻揉着。
嘉玉登时不敢乱动了。
“好些了吗?”太子温声问道。
上辈子这种事他做的不少,力道也是她舒服的,只是过去这么多年,也不知手生了没有。
嘉玉头埋进枕头里想说不用你揉,但和她冰凉沁骨的手相比,他的手心可以和手炉相提并论了,就有些舍不得说不用。
含含糊糊地嗯了声。
小腹上有了暖意,四肢也渐渐有了温度,慢慢的,嘉玉舒服的闭上眼睛,睡梦中,双手不由盖在小腹上的那只手上。
太子察觉后挑了挑眉。
翌日醒来的时候有微光从小窗里射了进来,三个炭盆放置在四周,房间温暖,被窝更是柔软舒适。
她再眯了片刻,准备起床时房间忽然被人推开,太子拎着长嘴铜壶走进房间:“你醒了,正好还没冷,你先喝一碗。”
他取出一个白瓷碗,从铜壶倒出一碗红褐色的红糖水,递给嘉玉,嘉玉低头一看,有些怔然:“你从哪儿弄来的。”厨房里可不供应姜汁红糖水。
“请彩云帮忙熬的。”太子将铜壶放在炭盆上温着。
嘉玉正喝着,闻言从白瓷碗后露出上半张脸:“你怎么说的?”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嘉玉就有些后悔了。
“就说你来葵水了,请彩云姑娘熬点红糖水。”
和她猜想的毫无差别,嘉玉边喝红糖水边想着,反正她来这儿用的是太子侍妾的身份,不是太子的前嫂子。
想到这儿,她微微一怔,别人不知道可是她自己知道,短短几日而已,她却似乎并没有从前那般在乎这个身份。
她轻轻蹙气了眉。
“再喝一碗好不好?”
“嘉玉?嘉玉。”
一时想着,太子连续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直到手中一空,嘉玉怔怔地抬起头,才注意太子拿着空碗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你叫我吗?说什么?”
“再喝一碗红糖水暖暖好不好?”太子笑着道。
嘉玉对着太子点了点头,见他折身去倒红糖水没问她想什么,她按着胸口松了一口气,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想的什么?
太子是个聪明能干的人,不管是在庙堂上处理政务,还是在小院中过柴米生活。
前者他能治世□□,后者他能洗衣做饭。他们院中的小厨房有些问题,有日太子从外面弄了些黏糊糊的泥土回来,灶头上糊了两糊就弄好了,不仅如此,他还自发的去附近山上弄了些干柴,这边虽然是皇陵,但并非所有的山头树木都不准动的,柴灶一好,她们烧热水倒是方便许多。
当然太子的技能远不止这些,她能做的事情他几乎包圆了,比如打扫房间洗衣叠被之类,且太子还很细心,在发觉嘉玉无聊后甚至还捉了只小白兔回来给她解闷。
虽然冰天雪地里也不知太子是从什么地方捉来的小白兔。
有小白兔后,太子还亲手给白兔编了个笼子,编出的笼子精致玲珑,看的彩云直呼三爷是蔑匠出身的吧,嘉玉暗道,若不是同他一起长大也想怀疑他是干什么出生的。
唯一让嘉玉值得庆幸的是,太子还不会女工。不过太子虽然不会,他却表现出了强烈的可以学的愿望。还是嘉玉表达了强烈的不同意才打消太子的念头。太子将所有的事情都做了,她岂不是连最后的针线都不能干了。
太子这才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有时太子也会带着嘉玉去茂陵清扫落叶灰尘,上香擦拭器皿,倒不是让嘉玉帮他干活,只是想着她一个人在院子一闷,出来走走总是好的。
今日外面没有太阳,大正午阴沉沉的光线不好,嘉玉没陪太子去扫茂陵中的落叶,和彩云两个人下棋。
棋子和棋盘都是从杂物房找出来的,木头做的算不得好东西,但上任主人应该经常把玩,十分光润细腻。这几日每每从茂陵回来,她和太子总要下上两盘,只太子棋艺甚好,他若是不放水她必输无疑。
但每每被太子虐的体无完肤时,和彩云下棋,她的信心又都回来了。
这日照旧,连赢两盘彩云后她刻意输给她,彩云刚学会下棋,根本看不出嘉玉放水,见自己赢了,顿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正准备说话,抬头却望见窗外纷纷的雪花,她惊讶地“唉”了声:“嘉玉,下雪了呢。”
嘉玉听她这样说,两人急忙起身推开房门,呼呼的冷风吹到脸上,两人不觉得冷,反而十分兴奋:“是下雪了。”
京都在地理上属于偏北方,冬日不像江南那般几年都不到一场雪花,但一年也就三四场雪。
眼前这种鹅毛般的大雪也不多见,不知下了多久,地上已经铺起差不多有半寸积雪。
远远望去,一片银装素裹。
正看着雪花,小院外传来脚步声,彩云啊了一声:“是不是三爷要回来了,我先走了啊。”
“你不是说还要再下一盘棋吗?”嘉玉笑道。
彩云连忙摇了摇头:“算了算了,等三爷不再的时候我再来。”
嘉玉发现彩云仿佛有些怕太子。
彩云望着外面,见太子好像没回来,凑近嘉玉耳边小声道:“我觉得他有点凶,特别是看到我霸占你时候。”
嘉玉顿时哑口无言了。